他们敢赌么?
搞刑侦的,积年累月,在社会的粪坑旁干活,见过了太多不堪入目的恶心,向来不惮以最大的鄙劣预测人性。
咽下口腔里咀嚼得烂透了的食物,噎得慌,赶紧秃噜一口糊糊粥顺滑食道。
捋顺了气,眉眼弯弯,似笑非笑,注视着这俩条光长块儿、不长脑子的烈性狼犬。
“后生,感情虚浮,道义轻贱,唯切实的利害坚若磐石。现任大捕头,丁刚,退役的精锐捕头,杜鹰,他们与我曾是并肩作战的老战友,甚至于交付后背的搭档。不照样决策下令,灭口我了么?”
清正忠良的青天大老爷遭恶性谋杀,五位官商血脉的金贵公子千金被害,案子闹得那么大,朝野震荡,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在舆论,必须要有个民心所向的结果,正义必须得到伸张,邪恶必须被揪出伏法。
“乖乖,是不是才刚入衙门没几年啊?”
“……”
“……”
醉眼低垂,沙哑艰难地嗫嚅。
“老前辈,我俩以前见过桩不太好的……案子闹大了,上层逼得狠,限时破案,下头衙门没办法,实在查不出来。严刑拷打,逼一个一直喊冤枉的汉子认罪了,那罪犯被押上刑场斩|首的时候,下巴被卸掉了,什么都嚎不出来……”
“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一拍大腿,高兴了。
“想想,无辜的尚且会倒大霉,变成替罪羊,更何况你俩并不无辜。无论如何都得推出来了个背锅的,那么谁的背景最小,谁的家世最弱,谁最适合被推出来背锅?”
“……”
“……”
当然贫寒出身,无钱无权无势的这俩大冤种。
反正如果我在丁刚的位置上,绝对会下令拔了他俩的舌头,使其口不能言,挑了其手筋,使不能书写,然后敲锣打鼓地送上刑场。
杀害青天大老爷、贵公子、贵千金的邪恶凶手伏诛,正义得到伸张,民众愤怒的舆论情绪得到满足,功德圆满,皆大欢喜。
惺惺作态,情真意切。
“当然了,你们的难受感情,大姑感同身受。可以理解,毕竟跟着大姑出了京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一生与家人分离。”
“现在后悔,返回衙门,自投罗网还来得及。去吧,去拿自己的生命,赌别人的良心。”
“你们上刑场以后,出于愧疚,他们会补偿你们家人很多钱。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老爹老母得到一大笔钱,后半生富渥舒适,而去死,何乐而不为呢?……多么伟大的奉献情操、高尚的牺牲品德啊。”唱颂的咏叹调。
“操|你大爷的!老狐狸!”
面涨红赤,整杯烈酒泼了过来。
嬉皮笑脸,抹掉满脸的酒水,舌头伸出,舔舐嘴唇沾染的酒渍,辛辣刺激。
志得意满,洋洋得意。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玩脑子,敌不过大奸商,我还玩不了他们?
光长武功,不长脑子。
跟展昭一样,到死被人蒙蔽驱使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