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开始卷。
我在凌晨寅时三刻起床晨练,他便在寅时二刻爬起来练。以前展大人有喝早茶的习惯,起来之后,什么都不干,先沏满满一壶绿茶,跟老僧入定似的,悠哉地端坐在桌前,慢慢把清香温暖喝足了,肠胃里舒服了,才开始做一天中的各件正事。
现在茶也顾不得喝了,起得比我早,睡得比我晚。外练铜皮铁骨,内练真气修为,发了狠地精进剑术,力争更上一层楼,天天热汗淋漓地出入澡堂子。
这让人控制不住地有点焦虑,好像梦回到了高三,舍友熬夜看斗破苍穹,实则斗破苍穹里夹着一本雅思。
草。
仔细想了想,还是延续了以往多年的时间表,没有进一步挤压睡眠时间。我觉得我已经做到极限了,人如弓弦,用力过度,超过了某个点,会崩断掉,无论心理还是生理健康。
保持住节奏,就这样稳步前进,不要被外界因素干扰了。
豪阔的返京船队,长枪精兵武装戍卫,进入全国四通八达的水路交通网,地方官吏集团奴颜婢膝,夹道欢送。
高达数丈的古老黄帆完全鼓满,繁华的市景飞快掠向身后,承载着人往时间的前方走,后方的一切模糊化,被雾气吞噬,消亡。
江上青枫盎然,天穹白日耀眼,难以直视。
春季里暖风徐徐,盘旋的黄雀群中忽然冲进了一只灰隼,猛禽捕猎,抓着飞鸟当场捏断了脖子。
振着巨大的翅膀,借着气流悬停,在高空中可怕地静止了许久,霸气地俯瞰重峦叠嶂,水墨山河。
人们低低地惊叹纳罕,朝着珍稀的猛禽吹口哨,徒劳无功地一支支放箭,试图捕获,关在笼子里把玩调教,或者卖到花鸟市场上赚大钱。
我伏在栏杆上望远景发呆,休息看书久了的双眼,避免近视。
未曾工业化的古代,自然环境优美浓郁,出了城镇到处都是原始森林,虎啸猿啼熊猎鹿,溪里还趴着娃娃鱼。
那边险峻的石壁上站了只岩羊,岩羊的底下一只灰褐色,几乎和周围融为一体的狸子兽原地打转,怎么都跳不上去,气得仰着脑袋,斯哈嘶嚎叫,獠牙毕露。
这种狸子兽外貌很像猞猁,毛茸茸的,皮毛厚实保暖,仅次于虎皮。
老人都管叫山狸,不喜欢,因为它们会偷农户栅栏里的鸡鸭鹅吃,一种祸害。又说乡间的狸花猫就是山狸子与家猫混出来的,所以才那么能打,凶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