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厉悔、苏烈风恳求的事情要办,但不是现在,现在我的身份分量太轻了。等到武举夺了头魁,成为本朝的武状元,又逢安乐侯的寿诞,那时候,说话才管用。
指不定皇亲国戚能看在,旧年咱在他手底下当大狼狗当得优秀的份儿上,施舍施舍,帮咱给他兄长传个话呢。
丑话说在前头了,我已告诉了蒙厉悔、苏烈风、孙耀祖那一帮子退役老兵、残兵,这事儿办成的几率很低。
事若没办成,到时候,他们孝敬我的好处,我也说不清能退还多少,因为疏通各关节,讨好庞侯爷身边的人,要花费大量的银钱。
……
二月初五,春寒料峭。
绚烂的红日之下,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好不快活。
北宋首都,汴京。
各州、府的举子汇聚至本国政治中心,群星璀璨,奋笔疾书,力争上游。三法司联动,厢兵驻扎各长街,全面加强社会治安,确保古代高考,哦不,古代国考,稳定有序地进行。
旌旗猎猎,战鼓擂,黄沙在宽阔的场地间扑朔迷离,挂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兵器架反射着寒凉的冷兵器光辉。
擂台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武举现场神圣庄严。
包相不相信我能做到,毕竟我的出身太差太差了,最低贱卑微的蝼蚁。而且我还是个女人,这时代,女人是男人的人下人。
但他终究允了对我的支持,如果,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出人头地了,光芒万丈,我的丈夫,展大人脸上也会很光彩,出了个武状元,开封府的门楣也会光耀许多年。
女扮男装是欺君之罪,古代的欺君之罪足以斩首。公孙师爷带来了包相的嘱咐,要我摒弃伪装。我点点头,乐得如此。
30岁的我,穿着一身蔷薇红的利落短打,没有再紧缚压平乳|房,揭掉了假喉结,暴露出女性的性征,堂堂正正地随着人流进场。
环境中的视线很怪,众目睽睽,众矢之的。其他考子的震惊、蔑视、嘲笑、排挤,汇成窃窃私语的海浪,汹涌着来回拍击。
千钧重的精神压力,足以窒息着把人摧毁。
然而我不在乎。
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抢到。
我想达到的目标,我一定要抵达。
人生短短六七十载,没有来生,没有下辈子,何其珍贵。当我处在生命尽头,老死前的那一刻,回首往生,我希望我能无愧于己:“我已竭尽所能。”
而绝不要,老泪纵横地悔恨,嘟囔着什么:“我本可以……我本可能……假如我那时再勇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