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对,”染到艳红的指甲隐隐陷入了男人的皮肉里,女子的声音沙哑,“再偏一偏……”
赵淮宴亲亲她泪眼,“现在呢?”
“再慢一些……”
“都听你的。”他笑着把她汗湿的碎发拨了拨。
…………
昨夜基本由贺蕴珠主导,她两次后便叫了停,赵淮宴虽然意犹未尽,但难得见贺蕴珠于此事上享受一二,便都听了她的。
贺蕴珠被伺候得舒服,第二日早起也没了平日的烦躁,只是露出了一二倦色。
璿宁小长公主回宫是家事,办的自然也是家宴,举办地点就落在了大明殿。因没有外人,可以直接穿常服,不饰冠子霞帔。
赵曦禾如今身量尚小,远远看着就是一株细弱的水仙。贺蕴珠和赵淮宴走近了些,只见她穿着常见的直袖衫和百迭裙,髻上简单簪了两朵梅花花钿。若不直说,谁也想不到这位打扮简单的小娘子、竟是大雍唯一三次加封的未嫁长公主。
见着兄嫂来了,她低眉福身,声音温和,却少了小姑娘常见的轻快:“璿宁见过五哥哥、五嫂嫂,哥哥嫂嫂安康。”
她礼数周全,行动得宜,小小年纪便有一番沉稳灵秀之风。
赵淮宴对幼妹向来好,他亲手把她扶起,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比起去年,曦禾长高了不少,也越发漂亮了。”
赵曦禾笑了笑,“五哥哥又逗我。去年哥哥嫂嫂成婚,妹妹因风寒未能亲至,在此赔罪了。”说着,又要福身。
这一次贺蕴珠及时出手拉住了她:“生病了便好好养病,不必顾虑那么多,都是一家人。”她心里诧异,百闻不如一见,从前那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是再也回不来了。
贺蕴珠心里叹气,顺手轻捏她的侧脸,评价道:“曦禾该多吃一些。”
赵曦禾完全没想到这位五嫂这么不将究,居然一上来就摸脸,她愣了愣,随后低头:“谢嫂嫂关心,曦禾记住了。”
赵曦禾是被先帝、贵妃、太后一起带大的孩子,如今没了双亲,便对太后最为依赖,用膳都在她的身旁。
宫中宴饮的食桌对一个十一岁女童而言还是大了些,赵曦禾的大半饭菜都是由随侍的内臣布置。
王宓日常实在是闲,便养成了乱看人观察事的习惯,这一异常情形便被她看到了,她不觉皱眉,拉了拉身边安静吃饭、头都不抬的王祯:“姐姐,你看。”
王祯茫然侧首看她:“看什么?”
“长公主啊,怎么是个内臣为她布菜?”王宓不解,“寻常不都该是随身女官、内人布菜吗?”
王祯浅浅扫了一眼,轻声和她解释:“从前长公主身边有很多伺候的人,都是先帝和贵妃的心腹亲信。结果除了这内臣,都死在戊辰之乱里了。想来她在这宫中,除了太后娘娘,最信任的也就是这位内臣了。”
“你这个也知道?”王宓的惊奇点与众不同。
王祯无奈,声音极低:“因为我爹爹就是凭助力官家平定戊辰之乱升官的呀。那时死了好多人,整个关雎殿血流成河,长公主是这内臣亲手从血海里抱出来的。他出来时浑身是伤,手上还拿着一把剑,长公主却在他怀里安然无恙,只是受惊不醒。”
王宓暗暗心惊,对那位看上去冷淡平和的内臣不禁生了几分敬佩。但一想到他的身份,不觉轻轻摇头,叹道:“有此能耐毅力,做个内侍真是可惜。”
“谁说不是,那时他才十四岁。”王祯对他印象很深,“我爹爹还说,若他不是个内臣,自己都想把家里的妹妹许给他呢。我当时一听都吓坏了。”
王宓挑眉,忍不住又瞄过去一眼。
长公主似乎是在桌下轻轻碰了碰那内臣,他主动弯下腰来与她对视,公主轻声说了什么话,他便夹了一只虾仁过来。
公主皱眉,他却是莞尔笑了。两人说了什么谁也听不清。
远远瞧着,不像主仆,倒像是兄妹。
王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