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旭危道:若有差池,我们便亲自动手,定要将解缚之法送至雾魂所在。
这时却忍不住回忆之前与洛埋名合作时洛埋名道:柷敔之乱,或将祸及六界。我虽早已身陷无间地狱,亦有愿其一生安乐之人啊……
衡道众与正武盟结约对抗禺族,越今朝等人也来往两地,尽力帮助双方做战前准备,突然有一日,越祈在睡梦中,又回到了聆夜的空间,四处张望,这次却是不见了柷敔。于是好奇道:聆夜,柷敔去哪了?
聆夜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越祈道:好啊。
聆夜道:许久之前,有一支禺族在北海底发现了一处温暖宜人的所在,欣喜地迁徙过去定居。禺族女王每日都会冥想,祈求上天保佑自己的臣民平安。有一日,她在冥想之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沉睡意识。
越祈道:是柷敔吗?
聆夜道:女王小心翼翼地接近这个意识,然而它一直全无反应。直至许多年后,冥想中的女王察觉到一缕模糊的神思……那时,鲲为了积聚鹏化飞升之力,已在北海沉睡了万年,即将慢慢苏醒。鲲在梦中,透过禺族女王的眼看着禺族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看着天晴之海成为北海明珠。她好奇,不安,继而沉溺。它将这一切当成了自己孤寂长眠中的一场梦。而在这梦中,最令她在意的,是名为母亲的感情。鲲自海中破壳而生,于她而言,母亲只是一个名词。
越祈道:母亲?……
聆夜道:其实,鲲早已察觉到女王的存在,只是不曾在意,然人自某一日始,那个意识不知为何越来越温暖,令它忍不住靠近。那时,女王生下了朔漩。
越祈道:啊?朔漩是禺族女王的女儿啊?
聆夜道:是啊,她继承了女王的灵能,本应成为未来的女王,为禺族的平安而冥想祈福呢。只可惜……光阴荏苒,如此又是百年,鲲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破海飞升,天晴之海却因此几乎崩毁殆尽……聆夜用尽最后的力量,最后一次接触鲲的意识,终于令它发觉,梦,并不只是梦。鲲停止飞升,救治禺族。之后,它答应衡道众,让他们以自己的血肉制造一个将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越祈道:柷敔?……
柷敔道:已经支持不住了啊……
越祈道:你……不是聆夜吗?
柷敔道:当年柷敔飞升之时,聆夜便已死去,吾只是柷敔心中怀念天晴之海的残影。吾吸食启魂珠后,逐渐被阴暗侵蚀,虽然吾力图保持意识清明,但终是到了极限。祈,汝虽是衡道众所创造,却是在吾体内成长,那般微小的生命,心跳声却比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要响亮……
越祈道:柷敔....
柷敔道:汝是吾的女儿,吾的温暖,吾的希望……吾在天晴之海,等汝带吾的终结前来。
越祈道:柷敔?柷敔?你去哪里?
柷敔道:吾在天晴之海,等汝带吾的终结前来。柷敔说完飘然而去。
越祈道:我会去的……我会去的!
居十方道:葛统领,这些天我从你这学到了不少机关术的知识,谢谢了。
葛清霏道:彼此彼此。居堂主虽不擅长大型机关,可是在设计小型造具上颇有见地。
居十方道:你说这个啊,对亏你指点不少,才改进到现在这个程度。那我那张矩车的设计图,还麻烦葛统领你多看看。我们在这也呆了好几天了,准备今天回景安一趟。那,再见。
葛清霏点点头,目送众人离开。
葛清霏看着远去的越今朝等人,仿佛自言自语道:……再见,怕是无期了。
居十方看着众人已经走远,急道:等等我!
越祈道:十方你好慢啊。
居十方气喘吁吁道:和葛统领多聊了点机关术的事,耽误时间了。走吧。
闲卿道:那我们也各自忙自己的去吧。
越祈道:闲卿一定又去睡觉。
明绣道:你也一定又要去找吃的了吧?
正武盟与衡道众洽谈中,衡道众全员出现在正武盟。
左冠人道:嬴统领,大战在即,你却要我盟中兄弟去那乌岩村为你开山挖矿,究竟是何缘由?
明绣道:(陷龙坑……无垢投影所在的那个矿山?……)
嬴旭危道:依照计划,随柷敔降落地面的禺族交由正武盟牵制,而天晴之海上的残兵交由我等。驭界枢上有机关秘法,可对鲲本体进行攻击。但以现存能量,只能攻击三次。
温仰道:那还不够?而且,你们有这么厉害的秘术,为什么不早对鲲使用?
嬴旭危道:鲲乃上古巨兽,若非命中其鳞甲薄弱之处,寻常攻击难以损伤它分毫。我等观察鲲多年,寻出三处可能是其弱点所在,但尚不能确定。因此,驭界枢只能逐一对这三处试探攻击。
李觅道:准备不足,是你们自己的过失。
嬴旭危道:禺族本身不适合在地面行动,因此柷敔通常会将法力借予他们护身。你们与禺族有过数度接触,想必见过他们身上出现一个水泡状术法,抵挡你们的攻击。
越祈道:啊!我们在落日部抓邪教的时候和朔漩打了起来,她就用过这招,根本打不动!
嬴旭危道:只有令柷敔伤重到自顾不暇,禺族的护身法术才会消失,我们才能有更多取胜的机会。此外,你们中有人身上植有启魂珠,若能将其中力量倒注己身,可暂时使力量猛增。
左冠人道:哦?
越今朝道:然后很快就会死。
嬴旭危道:与上古巨兽对敌,岂是易事?我等便早有玉石俱焚的准备。左盟主,眼下为我们提供的龙晶越多,则我们重创柷敔的机会便越大,获胜机率自然也便越高。
左冠人:……
裘凌云阴阳怪气道:我以为道衡道众有什么未卜先知、通天彻地的本事,到头来不还是要靠我们挖石头。
会议不欢而散,正武盟众人虽然满腹牢骚,但是也知道现下情形只有衡道众才有能力对鲲造成实质伤害。
居十方房间
窗外突然射进来一封信件。居十方看到急忙出去看,却是踪影全无。
居十方道:谁啊?看到信件迟疑片刻,还是打开了,看完后居十方眉头紧皱,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喃喃道:按信上说的,发信的人等在景安城东南白塔寺外。趁明姑娘还没想好,我得赶紧找到发信的人!
明绣房间
明绣:咦?同样是一封信件。
白塔寺外
居十方叫道:在吗?有人在吗?我来了!这时身后转出来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居十方在看到来人之时愣了一下道:你……你不是藏锋姑娘吗?是你发的信吗?快,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不然待会明姑娘也来了!
藏锋道:不必。明绣信中的约见时间是明天。
居十方道:这信上说,如果我有牺牲性命的觉悟,你有办法削弱鲲的力量?
藏锋道:只要你能设法重创朔漩,令她沾染这滴血。
朔漩姑娘?!居十方思索良久道:一定要是她吗……
藏锋道:她在禺族中身份不低,又身怀热海钥环,如果她受了伤,禺族定会立刻将她带回妖界之心救治,雾魂正在该处。
居十方脸色瞬间煞白,心潮翻涌一时间做声不得。
藏锋盯着他的表情,淡淡道:看来你无法出手。
居十方醒悟道:我可以。给我吧。藏锋将血瓶递给居十方,居十方疑惑道:这是?
藏锋道:越祈的血,主人将解除血缚之术藏于其中。
居十方道:今朝和闲卿叫我们小心,说衡道众可能会不顾我们的安危,借我们的手将解缚之术送到雾魂。不过,估计他们也猜不到,来的会是你。今朝和小越是打倒柷敔的关键人物,昭言……洛埋名好像很重视她。所以,收到信的只有我、闲卿和明姑娘吧?
藏锋道:没有狼妖。
居十方道:哦……那只要我成功了,明姑娘就不用冒险了吧?
藏锋道:此事非我所能保证。
居十方道:……嗯。
居十方回正武盟后继续研究机关,神色并无异样。众人也没发觉,几日后,终于不负自己多年来的钻研和葛清霏的知道,造出一辆杀伤力巨大的车辆,只是一炮就将沙盒打穿。居十方看着试验成功的矩车,看到刚进门的温仰,于是道:小心!
温仰道:十方,这是你的新机关?威力很大啊,让我看看。
居十方道:不行!阿仰,这个机关目前缺憾比较严重,威力是够大,但是对使用者损伤也很大,对了阿仰,找我什么事?
温仰道:盟主有事找越兄。
居十方道:哦,这样啊……
越今朝道:让温兄弟久等了,走吧。
洛昭言道:居兄在研究机关术吗?
闲卿道:或许。
居十方道:……
越祈道:十方。十方,你知道明绣姐怎么了吗?
居十方道:我……我真不知道。
越祈道:你怎么好像也有点怪怪的?
居十方强笑道:没、没吧?
越祈道:我们不是说过,你有事可以告诉我吗?
居十方道:真的没有。我看明姑娘不大高兴的样子,你陪她去散散心吧。
越祈道:哦。
居十方道:还有,我想赶时间把这几天构想的机关图画完,今天你就不用来催我来吃饭了。
越祈道:好,那明天见了。
居十方道:……明天见。
居十方看着离开的越祈,想到即将赴死的自己,心中顿感悲戚,可是又没法向他们表明,心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会来安慰我。这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为什么非要别人的安慰呢?
居十方心中默念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