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有了万灵安做后盾,景暄和自信心已然爆棚。
小厮带他们来到了后院,院中挂着一绸缎,绸缎上写了一行字。旁边还有许多书生也围在这里,皆是苦思冥想的样子。
景暄和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景暄和皱眉,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虫又是鱼,也太古怪了吧……又转头看万灵安,却见他气定神闲,似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景暄和清了清嗓子,说:“小安,有思绪了吗?”
万灵安白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无语,他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景暄和赶忙举手,让小厮拿来笔墨纸砚。
万灵安的字龙飞凤舞,气象万千,让人啧啧称奇,小厮拿过纸,说要去禀告主人,他口中的主人,自然是滕思延。
不一会儿,只见一锦衣公子快步下了楼梯,他的步伐很快,后面的小厮差点跟不上。
滕思延朝景暄和拱手作了一揖,“敢问兄台姓甚名谁?”
“我叫景宣,景色的景,宣传的宣。”她给自己也编了一个名字。
“景兄,你这对子简直绝妙啊,我将这上联挂了三年也没人对出,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万灵安写的是:“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滕思延话锋一转,“只是我这里还有两个对子,不知景兄可否对出?”
景暄和摆摆手说:“对对子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我的书童都能完成,你尽管出题,如果我书童对不上了,我再上。”
狐假虎威这套可被她玩明白了。
滕思延负手道:“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万灵安不过思考了几秒,说:“淡水湾,苦农民,戴凉笠,弯酸腰,顶辣日,流咸汗,砍甜蔗,养妻教子育儿孙。”
“妙哉妙哉!”滕思延拍了两下巴掌,“还有最后一个。”
略微停顿了下,说:“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景暄和心想:太可怕了,一个更比一个难。
万灵安却很从容地说:“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滕思延眼中似乎泛出了亮光,“我一向自恃才高,没想到古人说的真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遇到了你们二位,才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一叶障目了。”
万灵安谦虚道:“是我家主人教得好。”他望了景暄和一眼。
我家主人……
景暄和听到这个称呼,心里痒痒的,像被猫挠了一下子。
“滕某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能对出滕某创下的对子,便会答应他一个请求,只要滕某能做的,肝脑涂地都不是不可,那么景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景暄和说:“曾经听闻絮风诗社是冉蝶夫人和滕兄一起创立的,可是冉蝶夫人不幸身亡了,景某一向仰慕夫人的才学,知道夫人在诗社留下了墨宝,希望能够送给我,也算是纪念。”
滕思延的眸中闪过一丝警觉,他到底是世家大族子弟,心眼比普通百姓还是多一些的,“冉蝶夫人已逝,实话跟景兄说吧,这墨宝是她在意的人送给她的,实非夫人的字迹,若是你想拿到夫人的真迹,不如去绿柳山庄,滕某给景兄写一封推荐信,到时候庄主柳幕鹤肯定会送你一副他夫人的真迹的。”
得,怎么又绕到绿柳山庄去了。
景暄和正在思索,万灵安却说:“我家主人一向倾慕冉蝶夫人的才华,所以夫人那么宝贝的东西肯定也想一睹。他也并非要拿走,可否给我们看一眼便是?我们必定不会泄露出去。”
滕思延沉吟了一下,“那好吧,二位请跟我来。”
他们跟在滕思延后面上了二楼,推开门,厢房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空气中都飞舞着点点灰尘。
滕思延用钥匙开了柜子的锁,递给景暄和一页泛黄的纸张。
上面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真是极好的一幅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景暄和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字迹,一定是在绿柳山庄的某处,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二人拜别了滕思延,便回到了万灵安的府邸。
景暄和对万灵安说:“真是可惜了,没有拿到那字,不能对着字迹来找人。”
“这有何难?”万灵安拿出一张纸,写下了刚才的诗句,连字迹几乎都一模一样。
他一向善于模仿他人的笔迹,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所以当时也只是跟滕思延说,想借来看看,这一看,就能印在脑子里。刚才他在絮风书社留下的对联也不是用自己常用的字迹,万灵安一向谨慎,自是不会让别人知道他曾陪景暄和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还假扮书童?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他倒挺满意这个结果的,景暄和似乎很是高兴,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亲和娇憨,倒和往常的清雅板正很有些不同。
“多谢首辅大人相助!小人真不知如何报答了,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景暄和承诺道。
“现在就有一事。”
“嗯?”
“要不,再陪我来一局马吊牌吧。”他玩味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