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的,要我给你一杆银枪吗?嗯?常山赵子龙。”赵辉强撑着笑了笑,看向了陶无忌:“进办公室来吧。”
陶无忌当然不觉得有趣,跟着赵辉进了办公室。
“小陶,你要说什么?”赵辉扶了扶额头。
“赵行,田晓慧已经向证监局提供了华铭三号和楠青股票的所有细节。”陶无忌长呼了口气:“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辉心里一紧,面儿仍是自然:“知道,意味着你的前女友田晓慧将担责。那又怎么样呢?”
陶无忌稳了稳心神,声音却是微颤:“直到此时此刻,我仍愿意相信,您是被迫批下了华铭三号,并且因为知道前方是个泥潭而没有批复华铭四号,您拒绝了某些人无底洞般的要求。是这样吧,赵行?”
赵辉笑了,笑意不明所以:“陶无忌,你好纠结呀,那你到底是想秉公呢,还是想徇私呢?”
陶无忌是笑不出来的:“我只是想在总行纪委展开调查之前,您可以向我坦白一切。”
“查我?”赵辉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向你坦白?你又凭什么能查我呢?”
“因为您是我的师傅,因为我越接近您,却觉得离您越远了。”陶无忌喉间轻咽:“也许,我的所作所为是无效又无望的,可我现在只能做一个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了,我想做一个好审计。”
“惺惺作态,陶无忌。”赵辉一拍桌子,猛然站起:“你要想做西西弗斯,就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师傅,更不要当成什么狗屁偶像,如果那样我永远只是你头上的一座大山。你要想知道真相,去准备充分的证据啊,来扳倒我啊。你一个审计人员,拿着假的尚方宝剑、拿着前女友的做事方法来挥舞着耍把戏,还真像某人说的,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说完,赵辉竟是果断地转了身,眼前,是上海市起起落落的纸醉金迷,但是他知道,他很快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我抽屉里有封举报信,里面共8条,包括包庇对公部程家元,包括私下问鸿恩银行的同事索要客户资料,随便一条就可以开除你,我一直没有拿出来,难道,我是为了徇私么。”说完,赵辉阖了阖眼睛。
陶无忌眼中泛起猩红,慢慢站起:“赵行,您曾告诉过我,作为一个银行人,比的不止是业务能力,还有信念和操守,时至今日我一直都记得。但您......您敢说,你女儿手术的捐款来源,您真的不知情吗?”
赵辉扶了扶椅背,垂下了头去,沉思半晌后果断转回了身:“首先,知情,或不知情,我都没有必要告诉你,其次,我对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忘,也不会忘,只是我们的理解不同罢了。”就见赵辉指了指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做吧,去做你想做的。”是的,赵辉没有忘,他是被一群得陇望蜀的人拿捏了,如今,已真的无法继续。
陶无忌沉重地点了点头。
陶无忌走后,赵辉给吴显龙父子去了电话,告诉他们已经约好蒋芮了,他会在次日中午两点,到万青支行门口。负隅顽抗的吴显龙父子眼下能依靠的只有赵辉,当然对他深信不疑。
......
这天晚上,赵辉在赵蕊熟睡以后出了门,他穿了件天蓝色的风衣,两手空空,唯独带了周琳送自己的那双拖鞋。
赵辉去了与周琳相遇擦身的楼下超市,这家超市是24小时营业的。他买了很多罐啤酒,也买了很多鲜橙子。那时的刻意躲避,却是避之不及,如今的思念如故,却是再也无法相见,他能做的,是爱着她也离开她,他不能耽误她。
(是彩蛋。)
猛然晃晃脑袋,赵辉看到了天边破晓的云朵,真的天亮了。
“大姐。”赵辉忽的叫住了已经走远的清洁工。
“什么事啊?”那清洁工人不耐烦地折返了回来,见赵辉怀中还拥着那双拖鞋,摇了摇头:“你叫我干什么?”
“这个送你吃。”
赵辉走远了,将一袋沉甸甸的橙子,塞进了清洁工人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