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甫渝愣了愣,从未想过的说教让他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自己确实在贪求更高的权力,不过也借了三皇子的力。自己之所以意欲谋反不过是想脱离三皇子的掌控。他忍不住追问:“依阁下看,那下步该如何保全自己,保全我的麾下。”
叶隐之笑抿了一口茶,回:“应势而动,应时而动。我想丞相既然在十九之年当上了丞相,定然也不简单。”
“恳请阁下出山坐阵,在下感激不尽。”江甫渝移步出来做了一揖。
“丞相是一位有识之才,在下很是赏识。这深山我已居住许久,从未有过出山之意,现在丞相除了才智又有什么能说服我出山呢?”叶隐之放下了茶杯,一瞬不瞬地看着江甫渝,她无法肯定江甫渝是否能确保她不再像从前一般被庸人所扰。若是不行,她宁愿继续隐居。
江甫渝回看着叶隐之,他亦无法看懂这位隐士的心中顾虑,未知过往的不确定性让他迟疑着开口。正踌躇着,“砰”的一声,门突得撞开了,门口传来余良诚的声音。“抱歉抱歉,主子,你怎么先到了。”他向内张望了一下,注意到二人的目光齐齐地射向了他。
“良诚,不得无礼。”江甫渝皱了皱眉,开口呵斥道。那身旁的叶隐之倒是来了兴趣,想起前先日子就是这男人来探访他,说什么都要她协助他主子,那时被他纠缠的烦了,就随便说了几句打发走了。至于他如何探访到她的,自是无意撞上了。此后,她借着每次下山的功夫了解了些情况,那丞相就找上门了。
“三日未见,你这傻下属还是这么莽撞。”叶隐之说着,见余良诚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点不服,她不由地产生了几分兴味,继而笑着说道:“不如这般,你这属下日后护我,我自是放心与你一同出山。”
“好。”江甫渝应道,没去看余良诚的表情。
“良诚,往后就由你来护着叶大人了,其余的不必再说了。”
“卑职知晓。”跪坐在地上的余良诚做了一揖,见那叶大人用好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暗自忍下了这口气,想着叶大人到底卑鄙…
这三人没再在屋舍里停留多久就动身出行了。叶隐之与余良诚先行去他处安顿,而江甫渝决定只身回归。临行前,余良诚不舍地看了江甫渝几眼:“主子,当真不需卑职护送。卑职忧心主子的安危。”
叶隐之没好气地看了余良诚一眼,见江甫渝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她回话道:“得了,你家主子什么本领没有,安心护我就是。”
余良诚点了点头,看着江甫渝的背影渐远,他转头对叶隐之释怀地笑了笑:“叶大人,上马吧。此后我定护你周全。”
三日后,待江甫渝赶到丞相府,却见门外侍从各个都换了新。他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侧门的角落看到了李永的身影。
那李永见自家主子来了,忙忙地跑上前来,低语:“主子这些都是三皇子安排进来的侍卫,说是保护主子的安危。”
江甫渝又瞟了那些侍从一眼,招呼着李永跟上前来。
“后门的侍卫还是我们自己人吗?”
“是。另外,在此期间常大人秘密来信,说是期望与你酒楼一见。”
“嗯。”江甫渝回道,目光在触及大厅外一侍卫时猛地滞住。那侍卫顺着目光看来,转而往内厅走去。
江甫渝顿了顿,与李永点了点头,便也迈进来厅内。
厅上,沈彦澄带了一酒酿坐在旁侧,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着手中的书页。见江甫渝来了,
他瞄了李永一眼,欣欣然地浅笑了一下,说:“我与丞相的私谈,还是别有外人在场。常远,你也退至厅外吧。”说完,他又瞄了一眼江甫渝,见江甫渝也侧头谴退了那小厮,他心满意足地靠在了椅背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甫渝。不难看出,这位丞相大人很是疲惫。朝廷上所言的探亲措辞,虽有江大人的证实,但怎么能让他相信呢。他很好奇这江甫渝又在弄什么明堂。
“丞相大人探亲可否成功。”沈彦澄客套地问了一嘴,却听江甫渝绕过了话头,反问道:“太子殿下是如何进入丞相府的呢?”
“爬墙。不过丞相大人的暗卫似乎并不防着我。”他笑了笑,拿起杯子为江甫渝倒上了一杯酒。“丞相大人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臣想太子必然有备而来。”
“不错。”沈彦澄看着江甫渝那刺过来的目光,神情自若地拿着腰间玉玦把玩了起来,“所以说是丞相自己如实供来,还是我亲自逼供呢?”
沈彦澄看着玉玦没有施予江甫渝一点眼光。室内在陷入几秒短暂的宁静后,江甫渝收了收心绪,笑答:“太子殿下已然知晓答案了,何必要从我这处取得肯定。”
他无奈的笑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向沈彦澄举了举杯。“臣早就表达过诚意,只是太子殿下迟迟不肯接纳。恕臣无能。”
沈彦澄的看着江甫渝,想从江甫渝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江甫渝太过冷静的陈述,仿佛他说得通通是实话,他对自己忠贞不一。他如此想着,无趣地放下了玉玦。
玉玦这几日被他养护的更加温润了。从客观上讲,这玉珏的成色算不上上佳,但丞相的玉不离身昭示着者玉珏背后的秘密。
他抚了抚不存在的皱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至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转而对丞相笑了一下:“丞相的事情我会考虑,如果丞相能更有诚心些。今日丞相貌似太过劳累了些,早先歇下吧。”
“请殿下等待臣的答复。”
“或许吧。”
说完,他不再回头。示意了门口候着的赵常远一眼,两人乘着马车便驶回东宫。
马车上,沈彦澄愣愣地在出神。窗外的景色如走马灯似的掠过。赵常远见主子如此,料想主子定是在计谋,他一声不吭地候着。待到沈彦澄的唇边漫出笑意,他将目光移向赵常远:“常远,丞相那儿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是的主子,卑职已然全面调查了。丞相大人的人马隐藏得紧。”
“罢了,想必与他的人马储备定脱不了干系。我们只需养精蓄锐,静待东风。”
赵常远应了一声。沈彦澄也未再言说,一路无话。
马车渐近东宫,远远地看见有几人候在那里。沈彦澄拉开车帘眯着眼瞧了一会,脸上的不快一闪而逝。
待马车停稳,沈彦澄拉开了车帘,直面地迎上了许公公奉承的笑容:“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