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安静而温顺地窝在少年神明并不温暖的怀抱里,翠色眼睛只一眨不眨仰视着那张仍带有稚气的面庞。作为一只猫,它大约是听不懂神灵那些迷茫与抱怨的。
巴巴托斯低头,脸蛋在猫肚皮上碾来碾去。
“……我想念我的蒲公英海了。”
被埋肚皮的黑猫转了转头,带着湿意的鼻尖小心翼翼在神灵耳后的皮肤上蹭了蹭。
神灵露出了小小的微笑。
静谧的风流动起来。
钟塔阁楼里,有人拨响了里拉琴。
吟游诗人清亮的歌声被风捎了上来。
「我要讲的故事,来自蒲公英组成的云朵之上。
「跌落人间的天使,遇到醉醺醺的流浪汉。
「“你为什么歌唱?”神灵珍贵的幼子问。
「醉鬼举起酒瓶,哈哈大笑——
「“为一朵花的开放。”」
巴巴托斯蹙眉,轻飘飘跃下,落到了阁楼里。“你又想怎样?”千风的主宰神色冷冽,语带质问,“我该荣幸你特意写诗来讽刺我吗?”
绿衣裳的诗人仍旧笑吟吟靠在柱子上弹奏着音乐,“别这么凶嘛。我也没想到,一千多年前的诗篇,放到现在来表演居然会很适合呢。”明光摇曳的绿眼睛望过来,在下一个瞬间笑意凝固,“你怀里——你怀里那个——!”
巴巴托斯和他怀里的黑猫齐齐看了过去。
“等等!就站在那儿别动!”本世界的风神大人往后缩了缩,脸上出现了一丝崩溃,“我们保持距离说话——你为什么抱着猫?!”
这是个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蠢问题。
巴巴托斯低头看猫,对另一个自己的迷惑行为理解不能——以神灵之尊,为什么会对一只猫避之不及啊?
……但那个不靠谱的风神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巴巴托斯想了想,突然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温迪:???!!!
“呜!……我对猫过敏啊阿嚏——啊、阿嚏!太过分了呜——”被捉弄的诗人喷嚏不止还在努力控诉,委委屈屈得几乎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巴巴托斯无辜地眨眨眼,蹬蹬蹬又抱着猫飞快贴近,让好不容易拉开距离得以喘息的温迪瞬间绝望。
“你不要过来呜哇——”
慌不择路的诗人在躲避中一脚踩空,啪叽一下从钟塔上掉了下去。巴巴托斯的表情瞬间空白,流风已先一步顺从他心灵的本意聚拢,只是待急切跑近了,才后知后觉想起掉下高塔的那家伙和自己一样,是司风的神灵。
……太奇怪了,这家伙。
巴巴托斯垂下眼眸,陷入无解的迷茫与恍惚中。
怀里的猫咪抖动耳尖,嘴巴悄然咧出笑的弧度,翻了个身,灵巧跃上神灵肩头。前爪一抬,软乎乎的肉垫摁上了同样软乎乎的脸颊,将失神的巴巴托斯唤了醒。趁着巴巴托斯还没意识到自己脸上多了一朵灰色爪印,这神秘的生灵凑近,小小的舌尖舔过他抿起的唇瓣,而后,狡猾地落地窜远,轻盈而迅速地离开了钟塔。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一只猫占便宜了的巴巴托斯一时间又只剩孤身一人,茫然站在原地,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有爱捣蛋的风缠上来,顽皮地掀开了神灵的兜帽。
“还是笑起来的模样更适合你哟~”
千年的流风簇拥着它们的神灵,而那位已在蒙德消失了千年的风神拨动着怀中的春之琴,恰似那缕正扯人头发的调皮的风,轻快而无半点云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