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啪的一声关上门。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不吃沈家一粒米的准备,所以行李箱里装着不少吃的。
找了两个面包吃下肚子,虽填饱了肚子,但那碗面的香味却好似还一直飘在空中,经久不散。
憋了半天,郑杳还是忍不住把窗户打开。
外面对着的是院子。
一眼看见那道小小的身影蹲在廊下搓洗着衣服,郑杳的目光下意识停留几秒。她视力不错,一眼就瞧见那衣服是自己的。
脸色微变,郑杳开门往外走去。
在沈白宜跟前站定,她忍着怒火质问:“谁让你动我的衣服?”
沈白宜像是吓了一大跳,手上的衣服啪嗒一声落回水中,她立刻紧张地站起来,身形却微微一晃,像是要栽下去。
见状,郑杳下意识伸手扶住。
握着那截手臂后,却有些心惊。太细了,像是一折就断。没等她反应过来,手上就已经用了劲,忍不住捏了捏。
下一秒,就听沈白宜吸了口凉气,整个人往回瑟缩了一下,似是捏疼了她。
郑杳神色一僵,立刻松了手。
视线跟着往下落,看见沈白宜那截暴露在外的小臂时,整个人又有些怔住。
昏黄的灯光下,沈白宜肤色白如玉,偏偏上面落了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看着格外刺眼。
没等她细看,就见沈白宜慌慌张张地把袖子放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对不起。”
郑杳抿着唇没吭声。
她对沈家的了解不算深,只知道沈三光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舅舅长大的,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白媛珠。
白媛珠也从小父母双亡,两个人便互相怜惜,很快走到了一起。
后面毕业分了手,白媛珠认识了她爸,两人最后步入婚姻殿堂,又生下了她。
而沈三光一直没有结婚,后面有了沈白宜,就一直单着养女儿。
至于后面又是怎么和白媛珠勾搭上,郑杳不再深想,想起沈三光壮实魁梧的模样,她轻轻敛眉。
看着憨傻憨傻的,又让白媛珠念念不忘,总不能还是家暴男吧?
眼前的沈白宜还在嗫嚅着解释:“我是看郑小姐的衣服脏了,想帮你搓洗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闻言,郑杳强行压下所有心思,板着脸道:“我的东西不用你管。”
说着,她从水里捞出衣服。
最上边的是她的内衣,一想到这浅青色的布料刚刚被沈白宜抓在手里搓洗,郑杳脸上便多了几分火辣。不管衣服还在往下淌着水,她直接把它们通通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一转身见沈白宜在一旁欲言又止,她决定把话说明白:“我来只是为了处理白女士的丧事,不是和你家攀亲。”
说来可笑,白媛珠跟沈三光跑了这么多年,一直没领证。前段日子总算定下来,打算去民政局领证,又遭了横祸,兜兜转转,竟到死都还不是合法夫妻。
沈家只有个刚满十八的沈白宜,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哪能办好丧事?
她和白媛珠有十多年的母女情,当然不能放任不管。
只是一想到白媛珠和沈三光的骨灰都混在了一起,她心里就膈应得慌。
亏她爸临终前还做着和白媛珠死后住在同一个陵园的美梦,哪能想到白媛珠和沈三光死后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分不开呢?
想起自己那冤大头的爸,郑杳面色微沉,不顾对方惨白的脸色,冷声继续道:“不要再管我的事,懂了没有?”
“……懂了。”沈白宜声音细如蚊吟。
郑杳只冷着脸转身回房间。
这一晚,郑杳过得艰难。
穷乡僻壤没什么多,蚊虫倒是多得要命,她窗户开得太久,屋里又亮着灯,招引来不少蚊虫。
这次来来得太匆忙,只带了换洗衣物和食物,驱虫的东西通通没带。
偏偏又在沈白宜面前说了狠话,郑杳没脸再去找对方要蚊香,只得暗自咬牙捱了一晚上。
折腾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山里的蚊子咬起人来都比外面的凶,她身上到处都是蚊虫叮咬的红色大包。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屋外的吵闹声又将她吵醒。
摸来手机瞄了眼,才六点半,闹钟都还没开始响,外面的动静就一声比一声大。
吵吵闹闹,声音尖利得要命。
郑杳冷着脸从床上起来。
没急着出去,等身上收拾妥当以后,她这才开了门往外走。好巧不巧,外面的人正在厅里闹着,一开门就跟那些人打了个照面。
昨晚那个小可怜势单力薄,正被几个人摁在桌上,任凭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而那些人大概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个个都看着她愣住了,脸上凶狠的表情都还在脸上挂着。
郑杳也没想到外面竟闹得这么激烈。
短暂的惊愕过后,郑杳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录下这一张张人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人入室抢劫伤人。”幽幽说完以后,她又作势要打电话,“我要报警了。”
为首的男人脸色一变,立马上前来抢夺手机:“哎!你胡说什么呢!”
郑杳往后退一步,目光冷幽:“你动我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