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星期六,早上9:00整。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晕。
江淮然和护士一起陪同江姥姥做各种检查。
路衡星微蹙着眉,半阖着眼睛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长睫偶尔颤动一下,指腹摩挲着手里的黑珠手串,一看就是在思索什么。季晚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偶尔用余光悄悄打量她。
她今天的脸色一直很差,就像熬了个大夜以后还被什么不知名生物吸走了精气似的。她今天穿了一身纯黑的休闲装,衬得那张脸更加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手串,眼神沉寂。
大约是察觉到了身旁隐含担忧的视线,路衡星转过头对她微微笑了一下。
“我没事,别担心。”
季晚樱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说出什么。
窗外暖黄的阳光就像昙花一现一般一晃而过,替代成她们这段时间都很熟悉的阴沉天气,乌云密密实实地遮住了天空,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雨滴。
老年人的全身检查总是做的很慢,好在医护人员很有耐心,旁的病人家属也没有催促吵嚷。
长长的走廊上不时有话语声和哭泣声传进耳朵,很嘈杂。身侧却忽然安静下来,路衡星转眼一看,一旁的季晚樱已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
路衡星看了她一会儿,抬眼看向窗外。
时间逐渐指向十点半,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变得厚重,但也没有散开。有几缕浅白的阳光从云层中的缝隙洒落在空气里,却无法透进医院的窗户。
医院内与医院外仿佛两个世界。
路衡星收回目光,正要叫醒季晚樱,面前忽然路过一个有些眼熟的高瘦身影。她蹙眉看过去,越看越觉得那背影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那人走进了电梯,转过脸来,路衡星才看清了他是谁。
是陶为远。
他遥遥对着她这边一笑,电梯门缓缓合上,也隔绝了他们对视的视线。
身侧的季晚樱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静静看着紧紧闭合的电梯门。
路衡星无法确定陶为远那个笑容是对着谁,蹙眉问:“他怎么在这里?”
季晚樱收回视线,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忘了吗,上周他被打了。”
路衡星划着手串珠子的指尖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最近的事情让她分不出心神。她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心思能放在陶为远身上了。
她收回放在电梯门上的目光,转回头换了个坐姿,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他们下手太狠了?”
“我明明说过别…”
“没有,不是的。”
季晚樱打断她。
“他星期一来上课了,我当时观察了他很久,他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行动也很自如的。”
“只是从星期二开始,他就没有再出现在学校了。”
路衡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季晚樱回避着她的目光,低下了头。想了想,慢慢地说。
“我跟妈…季夫人联系过,她说陶家好像出了什么变故。”
路衡星倏然眯眼。
她记得原文里,季晚樱就是在陶家发生变故后,被陶为远囚禁的。陶家的公司当时濒临破产,陶家母父当时一心扑在挽救公司上,分不开心神去看着陶为远。
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偷偷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别墅区内偷偷买了一栋带地下室的独栋小别墅,随后在某个周五晚上放学之后,秘密带走了季晚樱,关进了别墅地下室。
路衡星将手串收进裤兜,握住了季晚樱的手腕,语气很严肃地说:
“你这几天最好跟我寸步不离,就算离开我的视线也要告诉我去了哪儿,最好隔五分钟给我发一条消息。”
“离开时间不要太久,如果真的有急事要做,让我陪你一起。”
季晚樱抬眼,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她认真看着路衡星的眼睛,半晌笑了。
“我知道的,你放心。”
路衡星还是不太放心,想了想,又示意她拿起手机。
“你把我设置成紧急联系人,如果真的出事了…”
季晚樱一一设置好后,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指。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路衡星眉尖还是紧紧蹙着,眼里的担忧满溢。她不知道剧情会怎么发展,江姥姥在这边做检查,还不知道结果如何。那边陶为远又忽然出现,还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真的很害怕,万一她一个没看住,人就出事了,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