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
时蘅开门见山:“这次的宗门大比,我希望书院能不参加。”
这话没道理,但是陈风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欸?你们这么知道我们要参加宗门大比,我还打算明天课上说的。”
时蘅还想说什么,却见白梅斜倚在吊脚楼的木梯上,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们。
她好像想说些什么,又没开口,眼中有着浓郁的悲伤,像是在看时蘅,又像是透过时蘅在看其他的什么。
但就那一眼,犹如六月突遭冰霜淋头,将时蘅的热血浇灭了个干净。
她好像在说:“没用的,你想做的,我都试过了。”
一厢情愿,徒劳无功。
时蘅立在原地,他听见自己说:“大比一定要去吗?”
陈风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两个学生突然关心这件事了,但还是本着老师的职责,苦恼道:“没办法,如果不去,白梅书院只怕是撑不下去了……”
时蘅听不清后面的话了,像是被抽去了听觉,放置在一片空旷的荒野。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旋转,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涂抹过了,色彩混杂,但在这其中,他无比清晰地看见了乔虞年担忧的目光。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时蘅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寝房,而乔虞年正坐在他旁边。
“我……”他才开口说一句话,就发现声音嘶哑干涩。
乔虞年扶起他,又往他腰后塞了个软枕,这才转过头倒了一杯水,又用灵力温热。
时蘅干白的唇色被水润透,几口下肚,这才感觉好一点了。
“我怎么了?”他迫不及待地问。
乔虞年没说话,伸手抚上了他的双眼,时蘅这才后知后觉。
他虎口处缠绕的白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双目之上。
乔虞年道:“十五天前,你突然晕倒,体内灵力翻滚,膨胀至原来数倍,险些将书院沉入海底,后来这东西覆上了你的双眼,这才平息下来。”
“等等。”时蘅抿了抿唇,确认般重复了一遍:“十五天前?”
“对。”
乔虞年知道他想问什么:“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陈院长带着阿银和夏浮刚刚离开。”
虽说允许白梅书院前去,但也不可能让妖族去,这是在打三大宗的脸,便只能由陈风带着金丹巅峰,招法诡异的阿银,和已经练气期的夏浮两个人族去。
“不行,我要去看看。”时蘅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乔虞年拗不过他,或者说,他也没打算和时蘅反着来。
结果两人开门,哐当一声,摔进来了三个人——
“嘶。”黄奕揉着脑袋,看着一脸严肃茫然的时蘅和乔虞年,立马起身,嘿嘿一笑。
“带上我们呗。”
金刀和赤炎没说话,但很显然也是赞同的。
几人御剑的御剑,飘的飘,很快追上了前方坐船的陈风三人。
夏浮看见了时蘅,很是兴奋,腾一下站起来,小船在水面上摇晃了两下。
“时蘅!金刀!”夏浮挥着手,一连串叫了所有人的名字,最后看向时蘅,眼里充满了羡慕,“御剑飞行,好帅啊!”
陈风纳闷:“你们怎么来了?”
时蘅道:“来……送送你们。”
“行吧。”陈风绝对尊重学生的意愿,甚至侧了侧身,挪了了个位置,“你大病初愈,先别御剑了,上船来吧,虽然不大,但装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有了同窗好友的加入,夏浮明显变得像只快活的小鸟,就连寡言的阿银都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话,虽然主要是为了怼黄奕。
赤炎左右看看,沉默不语。
陈风欣慰又慈祥地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大为愉悦。
只有时蘅内心焦灼,但大家都知道他不舒服,于是很体谅地没有过多打搅。
小船在碧绿的水面上飘飘荡荡,今天是是个好天气。
载满了欢声笑语的船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驶出了这一片水中森林。
鸟鸣声,风吹海浪声一齐袭来。
船上原本言笑晏晏的声音瞬间消失,仿佛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法术终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满船寂静。
拥挤的小舟一下变得空空荡荡,就连温和的日光在此时也显得刺目。时蘅的额头靠在乔虞年的肩上,赤炎立在船头,看着方才夏浮的位置愣神。
好半晌,时蘅才到:“回去吧。”
去的时候五人,回来就三人了。
可是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学院里的人也只以为陈院长他们是去参加大比了,甚至还时不时能收到他们的消息。
学院里的人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假象里面,水中森林也是禁锢他们的地方。
时蘅没有尝试问白梅,他接受了。
一天天过去,三个月后,陈风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阿银夺得了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