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心里也有些替慧佳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半晌才道:“他比我们大这么多,想的事情当然跟我们不一样,你不要再伤心了。”她握着慧佳的手说。
“我才不为他伤心呢,我只是感冒了不舒服而已。谁稀罕他!我已经好了,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吧!”慧佳拉起妥妥的手,带着她往外走,阳光洒在慧佳家的地坪里,慧佳妈妈用竹簟晒的萝卜酸菜散发出一股股清香,乡间小溪才两尺来宽,两旁的小草沐浴了一日的阳光,开始低头沉思短暂的一天里的得失,迎送太阳的晨出暮归。
慧佳和妥妥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主道走到了尽头,妥妥以为快要到了,结果慧佳沿着旁边一条分岔路走了下去,向妥妥招手:“快来呀!”,妥妥开心地应了一声:“好。”就跟着慧佳走了下去,又前行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了一个山坡前,慧佳拉着妥妥往前,妥妥往四围一看,这地方已经非常偏僻了,青山绵延不知伸向何方,背后来路的村庄和人家已然看不见了。坡下稀稀落落几土房子,慧佳指向靠山的那一所,对妥妥说:“瞧,那就是杨策家。”
那就是一所很普通的房子,和脚下许多黄土屋一样,平整的黄泥墙,斑驳着绿漆的窗棂,和支撑着房屋的木柱子,以及屋前被整理得杂草都不生一根的泥坪,妥妥看不清屋外都有些什么树,只觉得碧绿葱茏,生机勃勃。
这样的房子,地面应该没有铺地砖,泥巴污秽会沾在桌子脚上,让那些木头物件看起来低劣不堪,甚至连床上的铺盖都会让人瞧着不甚整洁。
但是,为什么就算是这样想着,妥妥却觉得那些泥土和那些污秽也会让人感觉如此想亲近呢?
妥妥觉得眼热鼻酸,泪意瞬间奔涌而至,她狠狠地睁着眼睛,装作仔细地看,不让眼泪流下来。这就是他从小到大住着的地方吗?后山绵延的路,山上细细密密横斜出来的桂花,春天冒头的尖笋,是不是都曾经看见过她的心上人?
脚下的路,是不是他每天要上学时要经过的?他这个时候在不在这房子里?
但是,就算是不在又怎么样呢?他每天饿了会回来这房子里吃饭,累了会回来这房子里休息,因为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这里面住着生他养他的人,那些人和他血脉相连,永远都割不断舍不下,就如自己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般,妥妥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就是这个屋子里的人就好了,或者说,自己要是能变成这所房子就好了。
那样自己就不会因为想见他却见不到而孤寂万分,也不会动不动就在梦里乱跑一气,慌得胆战心惊,就像丢了魂一样痛苦。妥妥皱起了眉,梦里的感觉又一次揪住了心口,眼泪终是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短短的十几天里自己每天跟着爸妈忙里忙外,行尸走肉一般空落万分,到底是把自己的心弄丢了,丢在了眼前这个地方,或者说,丢给了住在这里的那个人。
妥妥绝望地想着,抱着膝盖坐了下来,痴痴地看着远方的房子出神。
慧佳不发一语地看着妥妥,看着山间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眼神是那么悲伤,让慧佳竟一时想不出一个劝说她的词语。
“要不,妥妥,我们都到这儿了,干脆去杨策家玩玩吧!”慧佳故作轻松地说。
妥妥轻轻摇摇头,她今天就是想来看一眼自己梦里想来的地方而已,现在已经看到了,和自己梦里想的一样亲切,一样熟悉。那样,她也可以回去了。
她站起来,转身对慧佳说:“走吧!我已经出来一个下午了,再不回去,妈妈该担心了。你看,你还感冒着呢!再晚下去,这风就越来越凉了,拖着你走了这么久的路,你累不累?”
“没事呢!走走反而舒服一些。出了一点汗,应该很快会好的,不用担心。”慧佳微微笑了笑。
她们俩携手从山道里走了出来,虽然气温越来越低,但是两个人都走得有些热了,慧佳开心地拂拭着额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