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奴婢太监都退下了,我这才放松下来,“澹台云,我写完了,给你。”元荒没有看我写的东西,直接扔炉子里烧了,“这么快,三头六臂么?一头二臂。”
烧了好,烧了他就不知道我花钱雇人帮我抄了,我在心底窃喜。
元荒数落我几句,便推一份文书到我面前,“你是漠北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居然勾起几分我的兴趣,说说看,那些人界人是闹了什么事。”
“人界人叛乱,漠北常青将军营下,包括常青将军,共计835守关驻边军全部殉国,风雪过大,逃亡人界人数未知。”我看看公文,“结果很客观,是的,人界人确实起义,但是是天界人有错在先,所有人都死了。”
“除了你?”
“是的。”
“真是无聊,还以为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呢,蜗角之争,有何意思?”元荒把文书丢给我,“该杀的杀,该死的死,未来的界主,让我看看你的定夺吧。”说罢,元荒往后座一躺,闭眼就睡了,怕是昨晚熬太晚了。
“喂!你把这件事交给我了?澹台云你别睡啊,别冬眠了!你是蛇妖!不是山野里的菜花蛇!”
“安静。”
元荒睡了,怕是传染了我的松弛感,我看看公文,有看看笔,绞尽脑汁不知从何下笔,苦思冥想半天,只写出一句:神恩浩荡,福泽四海,赦诸人界人流放之罪,归还自由之身,即日起,天界人与人界人平等而居,互助互交,互亲互爱…
元荒身边码放了一批奏折,都是批阅后的,我浅浅一翻,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死,诛之类的字眼一共出现63次,这里一共才一百多份奏折!我嘞个超级无敌大暴君啊!真不愧是澹台云的做法。”
“某权臣只因贪了几两黄金,就被诛杀满门?取了五个老婆就被罚阉割?欠了半年的税,诛杀整个村落?”澹台云正在以一种另类的方式侵略天界。
趁这云空尸睡得香,我慌慌张张地改动奏折,擦擦汗,“好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澹台云,真不像话。”突然,后背一凉,发现元荒在看我,“妖尊大人!还请继续冬眠,我什么都没说!嘿嘿。”
“愚笨。”他把剩下的奏折推给我,小山似的奏折翻了,纸张满天飞,把我淹没,他笑了笑,翻个身继续睡了。
…
“我不要当太子了!”我甩开笔,痛哭,南宫秣陵,祁年,上官城南,渊…都是,能叫来的人我都叫来了,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钱还给你,你爹我不干了!”钱甩在我脸上,一大群人一股脑涌出万清宫。
…
常圣宫的浴池,水汽氤氲,雾影朦胧。
“可恶的澹台云,真不是人,就是个畜牲,把那么多文书全推给我干,是人啊!…不不不,敬爱的金主爸爸,尊贵的妖尊大人,您怎么能屈尊与我共浴一池呢?”
“安静。”
我闭嘴了,这云空尸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沐浴完毕,出水时,突兀地问我,“元帝,你想活怎样的一生?”
“我想活出我想要的人生。”
元荒笑了,走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湿湿的,不知是泪,还是池水,“上一世,我的羸弱,叫我沦为任人宰割的棋子。这一世,我强大无比,却依旧落魄不堪。”我甩给自己两巴掌,“元帝你真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