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亭云摆摆手：“少管，开车，回家。”

洛景鸿向来喜欢用装傻充愣逃避问题，然后找机会慢慢消磨问题。

但颜亭云不同，她必须不计手段地解决问题，这样才能保证以后没有后顾之忧。

也许正因知晓彼此性格，他们从未在对方面前提及有关生活之外的话题。

回归各自的工作，他们互不打扰；对洛景鸿，她只负责享受就好。

颜亭云蛮喜欢这样的。

但现在，她费心钩织的平静生活被一把匕首划破。

真相如雨倾泻而下，灼得她满身伤痛。

“上次我提的合作，你考虑得怎么样？”电话里，宋凌凡语调平静。

颜亭云用力闭了闭眼，那日警局的场景浮现脑海：“你说是洛家害死了你的父母，你有证据吗？”

宋凌凡：“你怀疑我？”

颜亭云：“我只是不想帮一个杀人犯杀死另一个杀人犯，宋先生，请您理解。”

宋凌凡：“这是私人恩怨。”

颜亭云：“我与洛家也是私人恩怨，但是你却将我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既是合作，你这么做，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那日在警局，宋凌凡的确以颜亭云姥姥的事作诱，本意是以情动人，没成想在颜亭云耳中却听成了威胁。

宋凌凡揉着眉，斟酌再三，呼出一口郁气：“事情过去了太久，很多证据已经被他们销毁了，我暂时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揣测。”

颜亭云冷笑：“怎么，想靠人情和我合作？说不准你早就和洛家私下达成一致，故意骗我交出112。宋凌凡，这空头支票我可受不起。”

窗外月色正好，月光如洗，却照不亮宋凌凡眼底的阴郁。

宋凌凡喉结上下滚了滚，说：“你怎样才能相信我？”

“我谁也不信。”颜亭云说，“想合作，先拿出诚意。”

颜亭云的防御能力真是与生俱来的可怕。

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宋凌凡揉了揉眉心。

沉吟片刻，打座机叫来了秘书。

“洛景鸿今天来上班了吗？”

秘书一愣：“小宋总您忘了吗？洛景鸿前两天刚刚请了一个月的婚假。”

“婚假？一个月？”宋凌凡有些诧异。

秘书点头：“他说他要回未婚妻的老家办婚礼，一来一回路途长，准备婚礼的时间也长，因此请了一个月的假。”

洛景鸿在公司不过是个挂名的门面，日常上不上班对他的生活没有太多影响。

但结婚这种人生大事，宋凌凡没收到消息就算了，洛家居然风平浪静，还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生活。

秘书放下文件出去后，宋凌凡给方婧打了电话。

“凌凡？”电话那头，方婧的声音带有几分欣喜。

宋凌凡应了声，开门见山道：“洛景鸿结婚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方婧“啊”了声：“景鸿？他们不是和我们一天结婚吗？”

“谁说的？”

“洛叔叔和温阿姨啊，礼堂都预定的同一家。”

洛景鸿到底在搞什么？

难不成是颜亭云支使他这么做的？

宋凌凡调出先前的聊天界面，快速打字发出。

对方回的很快：【宋总，他死了，尿毒症。】

宋凌凡盯着那行字，似乎看到了破局的曙光。

另一边，颜亭云对自己要结婚的事一无所知。

原因无他，泡在实验室太久，和闭关修炼的隐士高人别无二致了。

颜亭云从衣柜摸出手机，刚开机，几百条消息犹如病毒般弹出消息栏。

一半多都是洛景鸿发的。

一条条翻上去，从最近的八卦说到方婧的婚礼，骂了几句宋凌凡，话题又蹦到了他们结婚的事情上。

洛景鸿：【结婚这事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不着急我就不着急】

洛景鸿：【我就知道你看不见消息】

洛景鸿：【好吧其实我挺想和你结婚的，但是不想跟别人共享一个婚礼场地】

洛景鸿：【我们回你老家办婚礼吧】

洛景鸿：【不回话当你默认了】

颜亭云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振动音响了一会儿，对方才接听。

“老婆。”洛景鸿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学校受了委屈却故作坚强的小孩子。

估摸着是婚礼场地问题，颜亭云问他：“你好像很久没有更新微博了。”

似乎没料到她会扯到别的话题，洛景鸿秉持着“老婆这么问一定有她的道理”的理念，老老实实地说：“没画完稿，不敢上线面对金主。”

颜亭云被逗笑了：“确定不是忘了密码？”

“你忘了密码还差不多。”洛景鸿嘟哝。

洛景鸿今日兴致不高，和她随意开了个玩笑便将话题重新带回正题：“婚礼的事我和爸妈说了，他们不同意。”

颜亭云愣了下：“叔叔阿姨不喜欢我吗？”

“不是，和你没关系。”洛景鸿说，“但是宝宝，如果我成为一穷二白的小白脸，你还会喜欢我吗？”

颜亭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洛景鸿慎重思考后，说：“先听假话。”

颜亭云喝口水清了清嗓：“不会。”

洛景鸿笑了：“真话呢？”

颜亭云：“真不会。”

洛景鸿：“……”

洛景鸿：“闭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