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身后看着她,却没有主动上前去认识她。
程秋:“他跟我说,我知道他生了这样的病,他不愿意让你看到一个这样的他,他看到的你很好,所以他不愿意在你的生活中出现一个他这样的人,一个每时每刻都要注意自身情况,永远要治病吃药的人。”
冉卉摇头,言殊怎么会这么想?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个最好的人。
可他却在否定自己,认为自己生了病,因此不敢主动去认识她。
“后来发生了那次车祸,我知道他是为了救你,虽然知道自己心脏受损了,可是他不后悔救了你,也不想让你知道救你的人是他。”
冉卉记得,车祸之后她在医院醒来,忙着去看外婆,可是还是错过了最后一面,之后她就一直忙着料理外婆的后事,后来过了很久才想起车祸救她的人。
可她到了当时的医院去问,只打听到当时送来的时候对方情况很不好,之后就转到更好的医院去治疗了,她就再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就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那个曾救过她的人好像就此消失了一般。
程秋苦笑了一下,“他跟我说,只是他很对不起我和她爸,对不起那些关心他的人,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是治不好了,可因为我们,他还是一直在积极地进行治疗,就是不想看到我们难过。”
“这些年他过得其实很不好,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可在我们面前还一直装的积极开心,可是私下我们也都都知道的,我都知道。”
听完了这些,冉卉心情很复杂。
这个叫言殊的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保护了她,让她好好生活了这么多年,而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这么多年。
是他替她承担了。
“是这样吗?原来一切竟是这样?”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
她之前见到言殊时已经大哭了一场,可是现在听完了这些,还是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哭得比刚才还要狼狈,眼泪蓄满眼眶,然后如洪水般涌出来。
她的哭声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可她毫不在乎。
程秋把她拥入怀里,两个人相互抱着对方哭起来。
言殊……言殊……
这个名字一直围绕着她,包围了她,她的身边满满都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哭得累了,眼里再流不出任何东西,连声音也哭哑了,她们才慢慢平静下来。
冉卉看了一眼身后医院大楼的方向,言殊就在这栋楼里,想到刚才看到的言殊的样子:“言殊他现在情况很严重,是吗?他还会醒吗?他还会好吗?”
程秋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会的,他会醒的,会好的。”
其实她们也都清楚,就算言殊能够醒过来,可他的心脏还是治不好的,还是要一直受苦。
心脏移植虽然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可是心源更是很难找到的,什么时候能有也不一定,而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生活对她们未免太残忍了些。
冉卉想留下来,她想去看言殊。
“别想了,先回去吧。”程秋对冉卉说,“留在这里也没用的,你就先回去吧。”
她知道自己留下来没用,可她想看看他,只是想看看他。
程秋劝了她好久,说让她先回去休息,她才勉强同意了。
“那我明天还能来看他吗?”她问程秋。
“可以。”
冉卉:“我能每天都来吗?”
“可以。”
“那好吧。”她妥协了。
***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刚回到家,于宁就忙上来问她:“你去了哪里?手机一直打不通,画展到一半你就不见了,是干什么去了?”
对啊,今天是画展开展的日子,到一半她就跑了,留下于宁一个人处理那些事。
“对不起啊,我……”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连她自己都还是一团乱的状态。
于宁也看得出她心情不好。
接下来画展还有几天,可她现在的样子,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小宁,我现在心里很乱。”
于宁突然拿出几张画纸,问她:“你怎么会认识这上面的人?”
于宁拿的是她之前画的言殊的画像,她画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神态和动作的言殊。
冉卉把画接过来,越看越想哭。
冉卉离开画展之后就一直是于宁在看着,后来她没看到她就去后台找她,却在那里看到了这些画像。
看到上面的人,于宁也乱了,她都不知道冉卉怎么会认识言殊。
她急忙给冉卉打电话,可她没接,后面手机更是直接关机了。
她心乱如麻,那之后一直心不在焉的,一直到今天的展览时间结束。
后来她也想了很多可能,最后她想起来了,以前冉卉和言殊是一个高中的,认识也不奇怪,可这么多年也没听冉卉提起过啊。
冉卉看着画上的人,眼泪今天已经流干了,此刻只剩酸胀。
她早该认识他的,早在高中那时候他们就应该认识的。
冉卉说:“他是……我爱的人。”
她这句话直接让于宁懵了,“什么意思?”
她的心太乱了,她也好累。
“我,我现在心里真的很乱,以后再跟你说好吗?”她实在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
于宁也看出冉卉的不对劲,知道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今天不会直接离开画展不管的,于宁想,那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冉卉回了房间。
程秋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