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静猛地捏紧灯柄,故作疑惑地反问:“哈?哥,你在说什么?”
宋归鸿紧盯着她,“真的没有?”
“没有。”她哼了声,“我走了。”
说完,不等兄长再次发问,她迅速赶回瑞雪居。
宋予静拉住同样没睡的冬雪,里间少人安静,仍压低声音:“大哥知道我绣荷包的事了?”
“应该……没有。”冬雪迟疑片刻,低声回答,“奴婢找绣线绸缎时,都是以奴婢要做刺绣为理由。”
那就是宋归鸿故意诈她?
宋予静仔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举止,除了偶尔窝在屋里不出门,应该没有哪里露出马脚。
她从竹筐里拿起绣到一半的荷包,指尖抚过上面展开的翅膀。
就剩半个月了,在宋归鸿的生辰之前,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她放下荷包,翻出一顶布罩,仔细擦干净灯笼的灰尘,小心翼翼地盖好布罩,放在案几上。
宋予静盯着花灯看了半晌,这才转身去沐浴歇息。
第二天醒来后,她一边吃早膳,一边想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最近不怎么出门了,宋归鸿才怀疑她的?
她放下筷子,看来以后要小心点,至少不能在他生辰前被发现,不然她半个多月就白忙活了。
宋予静走出正屋,问:“小盆呢?”
冬雪奉上盖紧的小木盆。
她打开一看,里面结的蛛网稀稀疏疏,跟往年一模一样,不由叹了口气。
尽管可能被宋归鸿察觉,但她没空出门,不然难以如期绣好荷包。
接连窝在屋里绣了三四天,庆阳长公主和宋学士自郊外返回家中。
听到别院的管事说有莲藕熟了,宋予静心念一动,连忙吩咐人先去郊外湖边提前做好准备,又牵马赶往镇国公府。
国公府前的大街宽阔,干净得连一片树叶都没有,两座石狮子威武雄壮,镇守在府门前。
一辆华贵马车停在门口,几名身着铠甲的侍卫牵马站在旁边。
身着黑色锦袍中年男子出现在台阶上,神情严肃,眉间拧成疙瘩,径直坐上马车,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
对方走得很快,转瞬便消失在大街尽头。
宋予静看了一眼,走过去系好缰绳,“劳驾,我姓宋,来找容世子,麻烦通传一声。”
门房立即说:“原来是宋姑娘,还请进府稍候,小的这就去禀告世子。”
“我在这里等。”她摇头,“你赶紧去叫容公子出来吧。”
门房应声离开。
她好像没有给名帖,但他们似乎都认得她?
不等她想出原因,容珩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她不由朝他挥手示意:“容公子!”
他大步走近,气息微喘:“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宋予静故作伤心地叹气,转瞬又笑起来,“郊外的莲藕熟了,想邀请你一起去品尝,你有空陪我去吗?”
容珩笑着应道:“当然有空,不过你稍微等一会儿,我回去换身衣裳。”
“我觉得你现在这身就不错,反正又不用去泥里挖。”她转转手里的马鞭,“走吧。”
容珩吩咐人去牵马,转头看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刚才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闻言,宋予静如实描述刚才见到的那位中年男子,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便问:“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
“……是家父。”
竟然是镇国公?
现在仔细回想,隐约是能看出容珩的长相与那人有些相似。
她皱眉道:“令尊好像着急去哪里一样,我没来得及上前问候,应该不算失礼吧?”
容珩暗松了口气:“不算。”
等到镇国公府的人牵马过来,两人一起骑马去到郊外。
湖边已经按她的吩咐都准备齐全,宋予静下了马,拿起一根洗干净的莲藕,在搭起来的厨案上将莲藕切成细片,又拿细长的竹签串起三两片。
容珩站在她面前,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烤莲藕。”她指向旁边的烤炉,“不过今天来不及准备肉了,只能先吃莲藕。”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宋予静想了想,指着案上的竹签与莲藕片,“不如你来串藕片,我先过去烤。”
容珩应好,学着她之前的动作,有条不紊地开始串莲藕片。
她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问题,走到烤炉边。
炉子里的火势正好,她拿起四串莲藕片放在炉面,往上面唰油撒盐,根据烤的情况,规律地翻面。
诱人的香味渐渐冒出来,飘散在空气里,她咽了口唾沫,选出烤得最好的一串,扭头问:“你吃孜然吗?”
见容珩点头,宋予静撒了一小把孜然,走过去将莲藕串举到他面前,“你尝尝。”
容珩抬头看她。
在烤炉边忙活了大半天,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鬓边几缕发丝黏在白皙的脸颊,双眼亮晶晶的,含着一丝期待与紧张。
他忍不住笑了笑,视线移到面前烤得金黄的莲藕串,香气扑鼻,低头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清脆爽口,因为刚挖出来不久,还带着点水气,但被孜然香冲淡了不少。
“怎么样?”她眼里的紧张与期待更甚,“我觉得我的烧烤本领应该没有退步。”
容珩咽下嘴里的莲藕,给出肯定的答复:“很好吃。”
宋予静立即笑起来,低头咬了另一片,说:“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