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签?”
宋予静大吃一惊,顾不得再盯着容珩,扭头看向道士手里的签文,“道长,我绝对不是怀疑您,但这……这怎么会是姻缘签?”
解签的道士也愣了下,“姑娘在哪里求的签?”
她往正殿前一指:“就在那里。”
“原来如此。”道士转头看了一眼,解释道,“因供奉月下老人的殿宇正在修缮,但向月老求签的香客很多,故而将求签的地方挪到了正殿外。”
“原来是这样。”
宋予静松了口气,扭头去看容珩,他依旧半阖眼帘,安静无声。
刚才道士说出大吉姻缘签时,她瞬间感受到一股炙热专注的视线,将她彻底笼罩其中。
是她的错觉吗?
眼角余光瞥见后面等着解签的香客,她连忙说:“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容珩终于抬头看她,目光似乎比之前更亮:“好。”
观内静谧,来往的除了道士便是香客,互相见礼时,也压低声音,无人大声喧嚷。
宋予静跨过山门。
山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一路延伸至山林尽头,两侧草木林立,树叶黄绿交杂,秋风清爽,枯黄的叶子脱离枝丫,在空气里悠悠打转,缓缓坠落在地。
枝叶不似盛夏郁郁葱葱,秋日晴朗的阳光穿过枝丫,照在身上,生出舒适的暖意。
她仰头望天。
碧空如洗,澄净瓦蓝,被树枝分割,三四只麻雀在枝头跳跃,黑色鸟喙啄起树干的小野果,清亮的鸟鸣声在林间响起。
宋予静脚尖一转,停在容珩的面前,“虽然已经过了重阳,但不知道容公子是否愿意陪我一同登高望远?”
客气有礼地问完,不等容珩回答,她勾起他的衣袖,紧攥在手里,叹道:“重阳宫宴办的很热闹,但是你不在,一点都不好玩。”
她接连叹了几口气,再抬头看他时,语气又很郑重:“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定要注意身体,你忘了之前忙到中暑的事情了吗?”
一连说了半晌,容珩一直没有打断她,此时才应道:“好,我记住了。”
“光记住也没用。”她沉下脸,“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都瘦了好多。”
容珩依旧笑着应好。
宋予静暂时放心,牵着他的衣袖往前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山路延绵,一路延伸清幽山林,零星飘散几片落叶,想来是道观里的各位道长勤加洒扫。
为了配合容珩,她走得不快,时常停下来观察他的情况。
他却一直跟得上她的步伐,连汗都没冒多少。
一同爬到山路尽头,前面荆棘遍布,不能再往前走。
宋予静驻足,转身俯视。
放眼望去,满山遍野,皆是金黄色,秋日阳光倾洒,更添几分璀璨,偶尔有几株枫树夹杂期间,映出耀眼的金红色,又或是苍松翠柏,四季不改其色。
她环顾四周,在松树底下看到略微凸出来的山石,说:“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走近之后,她扫干净上面的落叶枯枝,从袖子里抽出两张帕子,分别铺在上面。
“抱歉。”
容珩清润微哑的声音响起,打破山林间的静谧,含着浓浓的自责与歉意。
“对不住,我一直拒绝你的邀约。”
看到他回绝的信件时,说不失望是假话,但这会儿看着满脸自责的他,宋予静又笑起来:“干嘛要说抱歉,我不会怪你,况且你今天不是来赴约了吗?”
容珩望着她,嘴唇翕动。
“不准说对不起!”她连声阻止,“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见他似乎将道歉的话语咽回去了,她轻轻哼了一声,有意活跃略显凝滞的气氛。
“不就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又这么客气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和我生分了。”
容珩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怕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宋予静重复一遍,瞥见他衣裳上的红痕时,猛地提高声量,“你受伤了?!”
即使身处山野,他依旧坐得笔直,仪态闲雅,白色衣摆上却不知何时染上一抹刺眼鲜红。
她冲过去,盯着他膝盖位置,“哪里来的血?”
她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他,视线最后停在他的手指上。
容珩立即握住手。
宋予静皱紧眉头,担心他的伤势,直接捏住他的手腕,强硬地松开他的五指。
容珩右手食指外侧破皮裂开一道伤口,横跨两个指节,好在伤口不宽,冒出来的血珠细小,没有血流汩汩。
她稍微松了半口气,看见衣摆下方勾了几粒毛刺,而且之前在道观握住他的手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对劲。
她猜测:“是被荆棘划破的吗?”
容珩也看了一眼,“大约是在路上不小心被勾到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