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到的很早。”容珩同样站在窗边,看着她,笑意消失,眉头紧锁,视线下移,直盯着她的手,“伤好了吗?”
“快好了。”她举起手,“等血痂脱落,再擦几天药,就能彻底痊愈了。”
容珩仍紧皱眉头,捧住她的手,低头细看。
他的掌心温暖,凑近时,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吹落在指尖,生出一股难言的痒意。
她一瞬间想蜷起手指,无意识地伸出拇指,想挠一挠发痒的指尖。
“别动。”容珩立时握住她的手指,温声叮嘱,“不要轻易去抠血痂,会出血,还很容易留疤。”
宋予静顺着他的话头:“嗯,我知道,就是有点痒。”
“痒的话,大概是伤口在痊愈。”他温声哄道,“乖,稍微忍一下。”
他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孩童,她挠挠脸颊,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这么说话。”
说完,她用另一只手勾起他的衣袖,抓在手里。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宋予静还不至于将两者混淆。
但她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双眼,含着清浅笑意,而不是冷若冰霜,更不会淡漠疏离。
“怎么了?”
她摇摇头。
有一段日子没见了,虽然一直互通信件,但她每次都只能简单地写半张纸,哪里比得上亲眼相见,亲口与他相谈。
一直讲到酒楼侍女布菜完毕,宋予静这才喝了大半杯清水,润润有些干渴的嗓子,又微微屈起食指,虚握住筷子。
她扫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刚伸出筷子,面前忽然出现一双褐色筷子尖,夹着一块糖醋里脊。
“你不喜欢?”见她迟迟不动,容珩往回收起筷子,往桌上一扫,“你想吃哪个菜,我帮你夹。”
“就刚才的糖醋里脊。”
容珩重新夹起一块里脊肉,递到她的唇边。
宋予静低头一咬。
临江楼的厨子手艺不错,里脊肉炸得酥软适中,酸甜得宜,巧妙融合,令人胃口大开。
有了第一筷,后面再吃容珩夹的菜,她心里的羞赧少了很多。
倒是容珩一直在给她夹菜,自己都没吃几口。
瞧见他又夹起一颗肉丸子,宋予静连忙阻止:“我已经吃饱了。”
“真的?”
她认真点头。
容珩这才放下公筷,随意地往碗里夹了几筷子的菜。
左右没事做,宋予静单手托腮,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嘴比脑子更快:“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吗?”
话一出口,她自觉失言,撇开盯着他的视线,胡乱道:“对不起,你就当我刚才什么没说。”
“没有。”容珩缓声开口,声音坚定得如同承诺,“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宋予静霎时抬头看向他。
容珩认真注视她,眼中蕴着一汪温柔春水。
耳尖蓦地生出一丝热意,朝脸颊脖子蔓延,她揉捏滚烫的耳垂,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又闭上,最后只憋出一个“嗯”字。
幸好容珩说完那句话后,转头用膳。
宋予静松了口气,揪紧衣角,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盯着他,脑海里慢慢浮现认识容珩以来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与容珩有了那么美好深刻的回忆。
待用过午膳,因还要回府,两人没有久坐,一起离开雅间。
下到一半的楼梯,宋予静往腰间一摸,“诶?我的荷包呢?”
容珩同样停下,“会不会落在雅间了?”
“应该是,我回去找找。”
“我跟你一起回去找。”
“不用。”她笑了笑,“很快的,你先去结账。”
容珩只好先下楼。
宋予静跑回雅间,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荷包,拍干净上面的灰尘,重新挂在腰间。
担心容珩等太久,她急匆匆下楼,看见站在柜台前等候的身影,她扬起笑容:“我找到荷包了。”
容珩闻声转过来,朝她快步走来。
宋予静又往下踩了一级楼梯,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往前跌去。
“小心!”
想象中摔在地面的疼痛没有出现,她跌进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里,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亲密无间。
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雅淡香,她倏忽想起梦中被他亲密揽在怀里的少女,一直被强行压下的困惑在此时得到解开。
或许,她想,容珩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