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是到的这么早?”
宋予静握住容珩的手,果然摸到一股凉意,双手连忙用力揉搓,揉得暖和起来后,皱眉道:“干嘛不找个地方坐坐,光站在屋外吹冷风。”
“我怕你找不到我。”
“才不会呢。”她握住他的手,“看来下次还是约在茶馆或者酒楼比较好,以免冷得感染风寒。”
容珩应好,视线在她的耳垂停留一瞬,“你今天为何没有戴耳坠?”
宋予静捏住光秃秃的耳垂,不大好意思地解释:“戴耳坠漂亮是漂亮,但有时候不方便,戴久还觉得有些重。”
“我记住了。”
她挑眉,正准备询问时,又听到他说:“我们进这里看看。”
“这是什么地方?”
宋予静走进院子后门,往后院瞄,看见几名正在搬运花瓶的伙计。
“是府里的瓷器铺。”容珩回答。
“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问,“买瓷器?”
“不是。”容珩推开屋门,“先进来,外面冷。”
进屋后,宋予静一眼看见摆在案上的寒兰,不由疑问:“我不是让人送到国公府……等等。”
她走近细看。
细长的绿叶里长着几朵寒兰,同样细长的四五片花瓣盛开,包裹嫩黄色花蕊,香气浓郁却不会刺鼻,反而觉得冷冽清幽。
“我还以为是我昨天送的那盆。”她摸摸鼻尖,“原来你也养了,早知道我就不送寒兰。”
“但我只喜欢你送的。”容珩站在她的身侧,“为什么会想到送寒兰?”
“因为我觉得寒兰花好看呀,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看花开。”
话音刚落,宋予静猛地扯住他的衣袖,指着花茎顶端的一粒细长花苞,声音不自觉地扬起来。
“诶诶,它是不是要开花了?”
“大约是。”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花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花开短暂,短短瞬间,花瓣全然绽开。
她仍盯着寒兰,暗暗感慨寒兰的摇曳多姿,视线倏忽一转,移到身侧的容珩。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笑意,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宋予静重新站直,笑盈盈道,“就是觉得能和你一起亲眼看到寒兰开花,真好。”
容珩一怔,问:“你以前没有见过?”
“见过。”她拉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但跟你一起看是特别的。”
容珩眉间笑意更深,“要不要画一副寒兰图?”
“好啊。”她一口答应,“画下来,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块重温。”
屋里摆有书案,放着笔墨纸砚等。
宋予静随容珩走到案后,瞥见上面的账册,迅速移开视线。
“你想看?”容珩铺好画纸,“这是铺子上个月的账册,想看的话直接看就好了。”
“一点都不想。”她立即拒绝,“我之前看的账册够多了,今天只想玩。”
容珩笑笑,拿镇纸压住画纸。
因是平日里看账册的书案,少作画,并没有准备颜料。
宋予静取了一块墨锭,往砚台里加了清水,握住墨锭,细细研磨。
墨水渐渐洇散开来,手腕露在外面久了有些凉,她拉下袖子,转头却对上容珩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的手腕。
不等她问,他又转开视线,握住狼毫,蘸足墨水,笔尖在纸上勾画,墨色寒兰姿态渐渐浮现出来,清幽高雅。
她单手托腮,看了一会儿寒兰图,视线不由往上,移到他认真的眉眼。
宋予静忍不住笑起来,在他看过来前,又看向画纸。
画完最后一片兰叶,容珩放下毛笔,问:“画得如何?”
她诚心诚意地赞美:“那自然是非常漂亮了。”
“等墨迹干了后,我再装裱起来。”
宋予静笑笑,瞧见窗外光线变得明亮,有了新念头,说:“我们去屋外看看。”
不等容珩回答,她一把拉住他跑到院子里。
早间时分,天空飘荡着几片阴云,太阳半亮不亮。
此时阴云褪去灰色,变得纯白,天空瓦蓝澄净,圆圆的暖日高挂,浅金色阳光倾洒大地。
她闭上眼睛,张开手臂,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又睁开眼睛,转身跑回屋,一手提着一张圈椅。
“我来。”容珩迅速上前帮忙,接过两张椅子,只问,“放到哪里?”
“放在靠近廊檐的地方。”
等他并靠摆好两张椅子,宋予静率先坐定,仰面靠在椅背。
椅背太直了,靠得久了不舒服,她又重新坐直,叹道:“可惜这里没有躺椅,不然这么好的天,最适合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容珩坐在旁边,“我让人准备躺椅,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样式没有要求,不过放在这里也不合适。”她扫了眼院子,“还得做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