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客官好品味,品茗还需至静处,请随我来吧。”
果不其然,晚市不过是掩人耳目。
陈廷宴三人跟着茶商走过长廊,来到一座宅院。
“请。”
那茶商恭敬地将他们引入,便转身离开了。
赵永四下巡视了一圈,屋子不算奢华,西面有两扇窗,窗上有活络木板,打开便可看到西面整个庭院的情况。
“大人,这里不像那曹家二小姐交代的那间屋子,不曾发现竹林暗道的痕迹。”
“窗前积灰,可这活络木板可移动的这块却干净得很,屋中人必定频频打开木板观察庭外动静,恰恰说明这里并非交易之所,而是幕后之人藏身之处。”
“大人……”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陈廷宴冷眸一凝,赵永立刻噤声。
门被轻轻推开,来人是个披着面纱的女郎,倒是令陈廷宴有些许吃惊。
那女郎撞见对面之人的容貌,也是吃了一惊,定了定神说道:“让客官见笑了,我家郎君身体不适,特地派我来与客官详谈。”
“无妨,当今圣上英明,特许女子亦可从商经营。”
陈廷宴转动着手上的血玉扳指,嘴角含笑地观察着女子的神色。
那女子身子微微颤动,转瞬便笑意盈盈地坐下,为他斟茶:“客官所要的三味茶,阁中少有,只是还需等上些时日。”
还不等她说完,陈廷宴便不故作耐烦地说道:“还需等?我等从上京舟车劳顿地赶来,哪里等得起?阁主就是这般待客之道?”
说罢,他便让身后的赵铭从匣中取出厚厚一沓银钱,外加一方美玉。
女子定睛一看,美玉之上刻有洛水阁专有阁识,便知道这位乃是阁主贵客,片刻也不敢怠慢。
“还恕小女眼拙,不识贵客,还请客官稍等片刻,奴去取茶。”她提着长裙姗姗而退。
陈廷宴眸光一闪,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方:“看来,谢家女郎给咱们的这个礼物价值不菲啊……”
那么多银钱那女子竟看也不看,对这块方玉倒是毕恭毕敬。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就等着那幕后之人出现吗?”
陈廷宴将玉放入匣中,转而向庭院外走去。
“此处是东厢房,木板开于西侧,想必咱们要的东西正在西厢房。”
午夜,庭院中空无一人。
他们穿过中庭,从西厢房窗外望去,里面隐隐约约闪烁着烛光,却并无人影。
就在他们准备破门而入的那一瞬,却好像被一股怪力吸了进去,迷蒙之中失了觉识。
再次睁眼,他们竟身陷于一片火海。周围烟雾四起,而他们三人都被捆绑在梁柱之上无法动弹。
陈廷宴扯下腰间的玉带,从中取出银针,就在火舌即将烧来的那刻将铁索解开,又唤醒了赵氏兄弟,为他们解开了绳索。
“咳咳咳大人,咱们怎么会在这里?”
陈廷宴没有理他,侧目向窗外望去。
“大人,快走吧!再晚些火势就更大了!”
赵铭向来惜命,哪里会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葬身火海了,便催促着快走。
谁知陈廷宴反而向起火处走去,将柜子挪开,便有一处小道映入眼帘。几人钻了进去,越往深处走越有新鲜空气涌入,赵氏兄弟大口地呼吸,这才将将缓过神来。
“大人为何知道,此处便是暗道?”
“只有从这个方向能看到院中的竹林,况且防火之人若是有意让咱们葬身火海,大可在门口起火,可偏偏起火点在室内,想必迷晕咱们又放火之人就是从室内逃脱的。”
城下的烛火明明灭灭,江泉在夜色中看不出神情。
“舒仪,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舒仪半蹲着望他,满眼的心疼:“主公怎么会错?不过是为了大局做打算罢了。”
舒仪从江泉还是威风凛凛的小将军时便追随在他身边,如今细细算来已经有二十二个年头。
“户部尚书郭晋在战乱时就大肆敛财,枉为人臣,亦对不住百姓!主公只是将这些不义之财集聚以图复国,让江山社稷回到从前海晏河清的模样。以他山之石攻玉,乃是贤良之举,兄长若是尚在,也定会心感快慰的。”
“况且,陈廷宴此人不过是那狗皇帝的走狗,如今刻意接近文君小姐,想来也是那狗皇帝为了监视谢家埋下的棋子。主公此举,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