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只能是陈佳渡开车,两个男人都是第一次坐她的车,林奕四处摸摸看看,闲不下来。
不过陈佳渡觉得这大概是因为林少爷没有坐过低于七位数的代步车,从而产生的类似霸总文学中“小白花你真特别”的新鲜感。
车辆内饰简单,没有改装加装,也没用香薰或者挂饰,原原本本保持出厂老样子。
林奕架着胳膊撑到前排和后排的空挡,吊儿郎当地说:“到时候卖二手车可以打上Tag:女大自用99新。”
陈佳渡:“你要是买的话我就挂。”
“可别。”
这玩意儿买回去一点用也没,林奕转念一琢磨:“现在不是很多女孩子都会在车上摆好几排玩偶吗?还有那种水晶方向盘啥的,你怎么一个不放?”
陈佳渡调出导航——
“一我懒得打理,二我怕死得太难看,三——林奕哥,你家的地址是?”
“不回家,坚决不回家,打死不能回!
“?”
贺江优哉游哉解释:“因为他把他爹全球限量五十台的车扣在派出所三天。”
林少爷咬牙切齿强调:“不是五十台!是三十八台!!”
贺江睨他一眼,平平淡淡:“哦。”
陈佳渡:“那先去酒店?”
“okok。”
附近正好有一家柏悦,林少爷喜欢他们家的洗浴用品。二十分钟后抵达,林少爷下车想起身份证还在Murcielago LP650上,陈佳渡便拿上自己的。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钉在原地,跟在身后的林奕险些撞上去,幸亏贺江拉了一把。
林奕:“怎么了?”
她挪了下脚,“我们等会再进去。”
林少爷见多识广,看她表情心下隐约有猜测,朝里面望去印证。
一个啤酒肚中年男人搂着个女人正在前台,说话间咸猪爪不老实地摸来摸去。女人侧面朝他们,手搭在嘴上笑得明媚动人,倒是看得出几分姿色。
在酒店看到这些不足为奇,只能说是毛毛雨,让林奕按捺不住的是陈佳渡的反应。
“认识?同学吗?”
“……嗯。”她回得含糊。
他们没有探究别人私生活的爱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等两人离开便走了进去。
林奕记得自己七年前来的时候夜班排班人员就不足,凌晨三点最忙的时候,四个站只开两个,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心里霎时没了好感,但是懒得折腾,将就住一晚算了。
前台是个长得特别显嫩的妹妹,小个子齐刘海,圆脸有肉,单眼皮小眼睛。
照例询问,乍听三人只开一间房,表情别提多丰富,欲言又止看他们好几眼才说:“三位有需要的话,离这里不远就有家情'趣酒店。”
林少爷凑趣儿道:“第一天上班?”
妹妹盯着猝不及防放大的帅脸,讷讷:“不是。”
“你给我开这一间房的提成比得上二十间普通房。”
妹妹刷身份证的动作利索了不少。
回家路上少了林奕插科打诨,电台在播放舒缓的轻音乐,悠长寂静,似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贺江随口说起几则在国外前厅部值班经理处理过的case。
有在浴缸里直播跳舞导致浴缸被踩裂的朋克情侣;有在天花板贴姨妈巾的奇葩;有爬到二楼要往里跳楼的二货;有超过三百斤重,喝醉在酒店大堂,三个保安抬不动,只好又叫了两个人一起抬上行李车拖到房间里安置的不省人事胖酒鬼;还有每次入住都要求升级套房,为了占便宜的不讲理女士。
当然常态是每天简报读不完的apologize:Immediately apologize, deeply apologize, sincerely apologize……
陈佳渡笑个不停,说:“难怪刚才前台那么大反应。”
贺江:“嗯。通常情况下中班最辛苦,晚班比较太平,但是不太平的时候最难搞定。”
陈佳渡:“晚班八卦特多吧。”
贺江想起Lily说的:“多是多,但是远不及上班的心累和月经的失调。”
她好奇:“你经常住酒店吗?”
“不是。”贺江否认,“跟室友闹矛盾搬出去住了一个多礼拜,后面找到合适的房源就走了。”
“男生也会闹矛盾到不得不搬走的地步吗?”
“怎么不会?”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陈佳渡,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人赶方案一个礼拜没出门,不洗澡不换衣服,天天躺在床上靠室友投喂KFC。床单被套都发霉了,受不了就搬走了。”
好像嗅到了点臭味,陈佳渡蹙眉,“那确实够邋遢的。”
路上经过热闹的夜市,鱿鱼、爆肚、串串香、烧烤孜然、辣炒鱼鲜、冰糖烤梨、手工焗芝士……咸辣鲜香无孔不入。
贺江问她:“想不想吃宵夜?”
“容易积食。”
陈佳渡回得不假思索,然后等绿灯亮起,一脚油门加到九十码飞快逃离。
贺江:“……”
半小时后驶入霓虹湾,陈佳渡开进自家车库驾轻就熟停好车,到电梯口扫指纹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你录指纹了吗?”
贺江:“录了。”
哦,那没事了。
两人坐电梯上去,这个点贺珅跟安淑芝都睡了,家里异常安静,只剩下生态鱼缸的水流循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