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员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内心戏有多么精彩,何止是颜料盘打翻,面上保持高素质微笑送走他们:“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坐回车上贺江先是打开照明灯,然后从置物柜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什么?”她晃了晃,有些响动。
贺江没直说:“拆开看看。”
陈佳渡动手拆开大盒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三个小盒子。
珍珠三件套——耳钉、项链、吊坠。
盒子边上有个小小的印刻,是国内某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的logo。
耳钉是两颗正圆的13mm南洋金珠,白里透粉,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修饰;项链是8mm的深蓝巴洛克异形串10mm的大溪地黑珍珠,单链可叠;吊坠是14mm的冷银光澳白,配了一盒仔链。
它们璀璨玲珑,美丽到没有一个女人会不为之心动。
陈佳渡当然不例外。
她咬了下唇角,“这是生日礼物?”
“嗯。”贺江应下,“戴上试试。”
陈佳渡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糯米白的鸡心领毛衣,像是为了试戴特意换上的。
陈佳渡随便扎了下头发,拉开遮阳板的镜子,逐一戴好,换了好几个角度欣赏。
地下车库的光线不大好,偏偏她亮如明珠。尤其锁骨间那颗细小的黑痣正好被链条遮住了,脂玉白皙的大片皮肤,说不出人衬珍珠还是珍珠衬人,靓得发光。
当看到它们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应该出现在哪里。
和他所想一样完美契合。
贺江稍微拨弄了一下项链的位置,冰凉的指尖触碰温热的脖颈,她瑟缩一下,那颗黑痣重新露出,似呼吸轻微起伏。
凝睇良久,不肯就此收回目光。
陈佳渡的手抚在那颗硕大的珍珠上,半掩半就藏起,火红的寇丹如少女般欲语还休的羞赧直直映入他的眼底,激起混不自知的战栗饥渴,兴奋又隐秘,雀跃又炽盛,撩心烧肺。就这样一寸寸爬过她小巧的耳垂、微翘的鼻尖、柔软的嘴唇、脆弱的脖颈。黏在这里,不再游移。跃动的青色血管是树叶错综的脉络,是情人千百次柔昵的啃啮,是睽违已久的爱'欲的导火索。
喉结上下滚动,他倚回去漠然阖眼,清冷覆盖冰层之下的饮鸩止渴的狂想曲,降下一点车窗透气。
“商场看到就买了,你戴着挺漂亮的。”
是吗?陈佳渡捻着耳钉出神,她可不记得这位设计师什么时候在专柜售卖自己的作品了。须臾,微乎其微地呼出一口气,绷紧的身体随即松懈,脚背隐隐抽搐,头枕在靠垫上,仿佛脱力般道:“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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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佶的适应能力很棒,安适如常地缩起四肢趴在小窝里,听到脚步声像一道闪电嗖地窜了出去。安淑芝路过还以为它见到老鼠了,正走过去下一秒门就开了。
猝不及防对上安女士的目光,陈佳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做贼心虚般整理了一下没有任何问题的仪容仪表,连带着声音也略显局促:“怎么了妈妈?”
“没怎么。”安淑芝古怪看女儿一眼,随即指了一下蹭着她裤管的豆佶,“它刚刚跑过去,我以为有老鼠。”
“啊,这个。”陈佳渡抱起豆佶,给它捋捋毛,“要是真有老鼠的话,只能说明物业捕鼠能力不到位,我们的管理费打水漂了。”
安淑芝笑着让她别贫嘴,突然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双手,蹙眉啧了一声。
“怎么一点东西都不帮江江拿?”
“他说自己可以搞定的咯。”
“你啊你啊!”
身后电梯门叮地响了,安淑芝也顾不上女儿,连忙走出去帮贺江提东西,尽管什么也没提到。
“江江啊,薇薇他们几个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贺江说:“四点多吧。”
安淑芝点头,说:“陈叔今天放假,外来车辆不让进入,等会麻烦你去接一下,就开车库里那台埃尔法吧。”
他点头:“我知道了。”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陈佳渡闻言又掉头回来,笑眯眯地说:“反正要去接,麻烦哥帮我也接一下璐璐呗。”
“你这懒孩子。”
眼见安女士要揪她耳朵,陈佳渡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楼梯上。
于是安女士只好转身念了贺江一句:“你也是,别总这么惯着佳佳。”
贺江但笑不语,用手机询问她。
贺江:【男朋友不来吗?】
陈佳渡:【没空。】
贺江:【你不去找他吗?】
陈佳渡:【你什么意思?】
贺江:【他似乎没有什么当男朋友的自觉。】
陈佳渡:【他约了我明天的时间。】
那边过了会回复——
【玩得愉快。】
陈佳渡太清楚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在试探两人的关系。
当然,她也很懂如何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