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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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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渡刚认识范月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昌盛台球当前台了。贺江说她是店里跑得最勤快的那个,每回一到球厅她铁定就在了。长得小有姿色,做人又知情识趣,最难得的是吃苦耐劳,脏活累活一手抓,没一点矫情劲儿,以上种种良性因素堆砌出来的工资称得上不错,前提是她一个人生活的话。

范月漂泊在外,不只有自己,在她的背后还有年迈的父母以及年幼的弟弟。

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长女孱弱的肩膀上,巨大的压力使得她每天晚上做梦都在赚钱,拼了命要赚钱。

不满足现状的范月很快得偿所愿,被师傅带着上手接触最赚钱的陪玩,有了烟啊酒的提成后日子越过越火红,家中对待她也更加热切。

但台球厅不缺糟心事,尤其是针对漂亮女人的糟心事。那些个肥头大耳,长得比死猪都不如的中年男人进来不为打球,净挎着个大肚子说黄到没边的荤话,还不忘记揩揩油,油油腻腻的,糊人一身鸡皮疙瘩。他们里面有不少为人父亲的,结了婚孩子都已经上小学初中了,跟范月炫耀战功似的吆喝自己个儿是怎么样隔三差五跑外边偷腥,老婆知道还不敢离婚的,无比自豪。

范月打心底嫌恶心,但面子上还得陪着笑,毕竟被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但业绩实打实会降下去。为了那几块破钱,多数时候她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下去也不会不管不顾当场甩脸色走人,而是低声下气道歉赔罪,借口推脱,再说不通的给点甜头就是了。

撒个娇,打个啵。

她不想懂,但又太懂。

因为基本没有哪个男人不吃这一套。

不过范月毕竟不是忍者,也没看过《忍者神龟》,总会有忍不住的时候。

那天正巧陈佳渡也在,一个常熟的顾客借着陪玩的由头非着拉范月去夹娃娃。范月虽不大情愿,但拗不过,只好强扯起笑容陪他。那老男人头发没几根,花边心思倒是多得很。手忒不老实,从范月腰上沿着脊骨慢慢往两腿之间探。

范月不动声色拉开一点距离,示意老男人注意分寸,虽然屁用没有,老男人笑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黏黏糊糊的,还让她别吊自己胃口,尽管开价,他不怕狮子大开口。

长期压抑的负面情绪到达临界点,正中眉心爆发,范月忍无可忍,用操作摇杆的手赏了老男人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

“啪!”

反手又是一记,“啪!”

两巴掌直接把老男人扇懵了。

范月的指甲做了碎钻,狠劲一下,老男人脸上直接划出好几道错乱的血痕,火辣辣得疼,他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你一个b陪的台球妹,洗脚城小妹,居然还敢打客人!!反了天了你是!!”

骂声穿透乃至镇住全场骚乱,正在角落里默默练习球技的陈佳渡吓了一大跳,顺着声音回头看去,身材娇小的范月顶着一张倔强清纯的脸不为所动。

后来她跟陈佳渡说自己当时其实怕得要死,脑子一片空白,反复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对方揍她的话,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脸,不然会耽误第二天上工。

丁从文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他负责维护球厅治安,一般来说面对这种不讲理的顾客为了保障口碑,多少都会维系一下面子工程,好言好语地把人哄走就完事了。

可是那天他选择了轰走,还是最不留情面、最不讲理的方式。

丁从文近两米的个子往那一杵无疑给老男人造成极大的压迫感,连带着嚣张的气焰也浇灭大半;对于范月而言则相反,这一刻的丁从文在她心目中不亚于乘七彩祥云救紫霞仙子于水深火热的至尊宝。

一个绝世英雄,她的绝世英雄。

丁从文也确实不负所望,在狗男人越来越虚弱的一声声“老子要报警抓你”中,把他揍得皮青脸肿屁股开花,要不是范月拦着差点收不住手。丁从文最后连人带鞋一块丢到巷口的废品回收站,很帅气地说了一句“眼不见为净”。虽然他后面不可避免蹲了几天局子,但范月每天都带了自己做的饭去探望,一来二去,他出来以后跟对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丁从文还煞有介事在KTV昭告大家,然后给范月办了一个小聚会,庆祝两人成为情侣,他还在门口张贴了很俗套的情话,陈佳渡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但范月就吃这套。

那阵子在陈佳渡印象中两个人好得如胶似漆,成天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那是一时一刻也分开不了,完美填补了陈佳渡对于爱情的想象。

毕竟少女中二时期看的那些个小说电视动漫,动辄英雄救美或者美救英雄。

大家都很看好两人,除了贺江,他是个异类,放到现在也可以说是拥有先詹之明。

他曾私下里跟陈佳渡说两人应该走不长久。

当然,贺江不否认丁从文有个有血性的汉子,值得女人喜欢,但同时他也清楚两人间相隔的起码得是座马里亚纳海沟。

范月对待金钱很有规划,能省就省,不会乱花钱也不会一毛不拔;丁从文则是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兴致一来刹不住车,超前贷款什么也是常有的事情。

此外范月追求在力所能及的经济条件内最精致的生活;丁从文呢,讲好听点是大老爷们没啥好讲究的,一条汗衫穿一个礼拜也是有的,直白点讲就是邋里邋遢。

范月喜静,非工作日喜欢宅在家里,追剧看电影,做点小美容;丁从文爱热闹,经常跟那帮狐朋狗友们三五成群唱K喝酒,可以说闲不下来一点。

类似的不同频还有很多。

这样一对性格迥异的情侣该有多么深刻的眷念才能一直走下去?

贺江说就算这些范月通通可以迁就丁从文,但她绝不会一直迁就,也不会无底线纵容,因为那样她就不是自己认识的范月了。

陈佳渡当时不信,还信誓旦旦要跟贺江打赌。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看纯爱番看多了,把脑子看傻了,没成想贺江一语成谶,时隔多年,两人还是分道扬镳,对于这对曾经真情实意祝福过的情侣颇有些唏嘘。

范月身边大概没有可以倾诉这些往事的人,两人的位置也够偏,她便敞开了话匣子说:“他说他没车没房没存款,不想让我以后跟他过苦日子,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结果分手前一晚还他妈要缠着我上床,在床上一边不要命地艹我一边叮嘱我以后找男人眼睛擦亮点,别找他这样的。呵,真是笑死了,谁会跟人在床上拣这些说?”

总归是伤心事,范月说着说着眼角泛出点泪花,陈佳渡立刻递过去纸巾,她抽了两张抬头擦掉,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不过我现在想想也是,还好当时没跟他走,不然我肯定会被生活中芝麻蒜皮点大的琐碎熬成怨妇,还是给彼此留下点美妙的回忆好啊。”

陈佳渡无意识咬唇,没想到贺江那时候不仅看到二人结局,也完全拿捏住了范月的心态。

范月还是那个拎得起轻重的范月,她有足够能力织一片七彩祥云,穿上金衣金甲做自己的绝世英雄,无需依附他人。

只是她有个问题:“我记得球厅生意不差呢,好好干几年买房不是问题,难道是……”

“倒闭”二字还没脱口,范月立即心领神会接过话茬:“嗐,那都是老早以前了,你要说贺江还在那会确实不错。嗯,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贺江那小子就是一会小奶狗一会小狼狗?附近职校女的十个来八九个都愿意走他的账,有时候都不动杆子,就光看,反正我也不知道看看有什么意思,但是她们花钱比那群扣扣搜搜的老爷们不知道爽快多少。后来嘛老板听贺江的又招了几个长得不错的弟弟妹妹,都搞成陪玩陪练,那阵子我每天光算流水做梦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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