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感慨:“那时候……来这里工作的人也很少,不到现在的三分之一,虽然管理起来很省心,但没当夜幕降临都不敢随意走动,荒无人烟的,很吓人。”
许初弦默然,明白过来对方是这个庄园的管家。
“后来突然变了。”她说。
许初弦心不在焉的问:“为什么变了?”
女管家眉眼弯了弯:“后来庄园为了迎接新的女主人,先生将庄园重新修整了,改成了现在这样,怕她晚上害怕,哪怕多养些工人也想把这里弄得有人气儿些。”
许初弦猛然抬眸,还未来的及说些什么,就听到:
“小姐,到了。”
庄园的餐厅很大,上方是玻璃阳光房,步入其中,许初弦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光明之中。
坐于上首的男人悠闲的用调羹在咖啡里转动,听见脚步声缓缓看过去,随后露出笑意。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发丝没了平时的齐整,多了几分家庭轻松写意的氛围,此刻那双烟灰色的眼眸含着笑意,泛着缱绻的波纹。
他道:“是皎皎啊,休息的怎么样?”
许初弦的万般话语卡在喉头出不来,神情难辨,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是该质问对方为什么把她掳至这里吗?
她心里没底,面对一个潜在危险分子,她只能保持沉默。
于是许初弦没有回答,走到离周泊聿最远的一个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周泊聿微微挑了下左眉,自顾自用丝巾擦拭手指上沾染的咖啡液,拍了拍手。
一个个手拿银质托盘的人从后屋走出,将菜一一拜访整齐,如奶油蘑菇汤这样的每人一例。
许初弦憋着话,等到人都走了,抬头看向周泊聿:
“我要回海城。”
周泊聿没有反应:“先吃饭。”
许初弦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瞪着周泊聿:“你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气氛骤然安静。
许初弦瞪着他,愣是稳住了心中的退意,下边的手却紧张的抓着裙角。
还没分开之前,许初弦在这段关系中向来被动,或者说她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不主动需要推着,所以现在坚定的语气已经很超出她的范围了。
周泊聿垂眸:“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
许初弦眼眸动了动,难道有转机?
他淡淡说完接下来的话:“那倒没想错,就是你认为的那样。”
许初弦:“………”
这…已经明目张胆到这样了吗,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这样桀骜自恃。
许初弦语气逐渐不稳:“你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而且…众目睽睽下我消失,你觉得能全身而退吗?”
“周泊聿,我看你是疯了!”
放完这句话,她止住了话语,她表面镇定实则语言系统混乱不堪,许初弦一直是不善言辞的人。
“我疯了?”周泊聿细细品味这句话,似乎觉得很有趣,“女友长达一个多星期不回电话和消息,回复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手,最后把我拉黑…一点不给人缓和的机会啊。”
“我是该疯了。”最后他总结道,眼眸直直盯着许初弦,与之对视。
许初弦狼狈的躲开视线,有些心虚。
确实站在周泊聿的视角,正处于热恋中的女友没由来的冷暴力很令人费解,后面甚至来了个断崖式分手……
不对!
许初弦不知怎么脑袋灵光起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开始体谅“罪魁祸首”了。
明明是周泊聿隐瞒在先,一切都是他的蓄谋,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她愧疚心虚什么?
想通后,许初弦再次看向周泊聿:“我只是在做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
许初弦自嘲一笑:“一直以为的初见其实是重逢,我其实在你眼里都不过是被戏耍的玩具罢了。”
周泊聿缄默,然后道:“你都知道了。”
是肯定句。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似乎许初弦知道真相不足为奇。
许初弦心越发的沉,对方越是运筹帷幄,自己就越慌张,她茫然的发现自己其实一直生活在他编织的笼子里,小至她的一举一动,大至行程安排,无一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不是向往自由的外向性格,却也害怕被完全束缚的生活,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特别在得知是周泊聿做了些什么才导致她失忆。
之前有感情纠葛,所以导致许初弦觉得自己与他的感情有渺茫的希望,但在妈妈说出那个真相开始就不一样了。
看到证断书上自己全身青紫的照片,触目惊心,令她浑身颤抖……
许初弦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与周泊聿所有的过往,不相往来,缩回了自己的壳子。
她很胆小,经不起吓,所以选择明哲保身,选择不再接近这个自己有好感但实在危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