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粉色骤然亮起,但很快又被我用灯罩盖住,颜色开始细碎,静谧的夜,它也淡下来。
借着这道淡雅,我探出身子去看下面,乙骨忧太的脸被它染粉,跟着润起来,平日里总会追着我的那抹孔雀尾羽一般漂亮的眼眸闭上,黛色睫毛平铺在这张尽显倦怠的脸上。
头抵着手臂,我用目光细细描摹他,乙骨忧太的睡姿很好,睡前什么姿势醒来就是什么样,也不打呼,此时被子被他拉到脖颈处,他大抵是太困了,所以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动作小心地站起来,蹲到他的身侧,我把手从被子中间的边缘处伸进去,一下就摸到了热水袋,靠着他腰侧,我拉扯热水袋准备把它带出来。
不同于热水袋温度的热量忽然从手背晕染开来,他张开手抓住,用力直接把我的手拉到了他脸侧。
我被这股力直接带倒,呼吸间全是洗衣液甜甜香香的味道。
被子在我推攘的动作下掀开一角,他侧着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我,我的手被握住,轻轻贴在他的脸边,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慌乱地抽动几下也没抽出来,只能轻声说道:“忧太,快松手,我来拿热水袋。”
“唔……好困,奈奈。”他答非所问的低喃着,但手上的动作没松懈片刻,依旧把脸贴在我的手上。
他的脸很软,因为只是轻轻贴着,所以像玩偶一样,跪坐在他身侧,我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像小狗玩偶。
又戳了戳,光滑柔软的脸出现凹陷,“快松手,我也要睡觉了。”
手被磨蹭几下,随后被松开,他胡乱哼唧几声就彻底睡了过去。
我把热水袋取出来放好,被子拉到他脖颈,起身关灯回床,光线暗淡的花朵台灯在房间里独自舞蹈,轻盈优雅,高贵美丽。
对于暂停它舞蹈的行为我感到抱歉。
我是自私的,是固执的,被辜负的喜欢让陌生的我诞生。
或许……
我是讨厌乙骨忧太的。
喜欢是什么?
那个夜晚,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决定去吻一朵在黑暗里也闪耀着丰沛生命力的花。
理智粉碎,只余下焦躁的怒气,睁开眼,灯光洒落在身,那双眼里淌的是欢喜,揉碎进不连断的触碰中,摒弃所有情绪,闭眼。
属于我们的八音盒过于破旧,我也不太懂,是发条拧不动了吗,还是中间的花找到了新的绿野,肆意生长?
抱着八音盒的我被抛下,旺盛的绿野灼烧着我,歪扭的八音盒被摆在柜子里,高高的发出声响,我要怎么办呢……
那一晚如此荒诞。
花朵依旧转着,跳着,我站在柜子下,凝望着被束之高阁的八音盒,身影没有模糊。
被抛下,被灼烧,这些都存在,我要怎么忘记呢。
请舞吧,尽情亮着。
开关在我这里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