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狂躁不安地想,真该把你夹进诗里收藏。就像杀死一只翻飞的蝴蝶那样,啪地一声,合上。】 ——《暗杀墙角的那支玫瑰花》
‘出于某种原因,我的母亲在一件事情上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是足以令她懊悔终生的错误,所以,她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祈本里香在家庭作业本上如是写到,笔尖却顿在这开头第一句的结尾处,久久未再落下,等墨点已经染成一团时,她才把这一页撕掉,待纸张碎到拼不起来的程度时才扔进垃圾桶。
她又重新开始写,标题却略微改动些许——“我的妈妈。”
这次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完成了这篇作文,这无疑是一篇非常优秀的记叙文,从已逝的家人开始着手,一点点把记忆中妈妈的形象完善出来,结尾还升华了主题。
文笔并未像第一篇那样稍显成熟,里面的用词也十分符合这个年纪小孩所拥有的词汇。
所以祈本里香在第二天的课堂上理所当然的被老师点名夸奖,或许因为内容提到了家人的逝世,这位老师还趁着中午的时间单独给祈本里香分享了自己的零食,让她以后有时候问题都可以来办公室。
话音刚落,祈本里香弯腰捡刚刚掉下的零食,老师企图摸她头的手就这么不小心落空。
等她直起身子后,老师收回手讪讪一笑,祈本里香也弯起唇角,礼貌告别后出了办公室。
出了那扇门后她敛下眉眼,鸦羽般的眼睫盖住眼眸,里面压着厌恶、不耐,一个短暂的“啧。”瞬间隐匿在空气中。
祈本里香直转不远处的厕所,把零食袋子打开,倒掉里面的东西,袋子则在回教室后扔在了教室里的垃圾桶。
她未完的第一篇作文里结尾或许会是这样:‘我的母亲允许那个男人征服她的青春,她的最大用途就是年轻漂亮。而我是狂妄之徒,我会违背世界上的所有美德,我誓不重蹈覆辙。’
*
祈本里香的母亲是一位广义上的“大和抚子”式美人,一举一动都有着淡雅、温婉的气质,而祈本里香并未遗传到这份柔和的美,除了嘴角下侧位置大差不差的那颗痣外,她和她的母亲是两个极端。
祈本里香不是素雅的茉莉,她是一株生长在烂尾楼里的无名花。馥郁、潮湿,腐烂的青苔黄叶堆积簇拥着她。
过于早熟的思想让她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妍丽,这绝不符合大家对这个年龄女孩的普遍认知。再大上四、五岁,或许她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但偏偏是这个年纪,偏偏是无父无母的家庭情况。
人们会对美好的事物抱以善意、期待、敬意,然而当这事物出现巨大的瑕疵时,它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祈本同学,要和我们一起玩吗?”自然也有不具有恶意的小朋友前来邀约。
祈本里香只是冷冷看着她们,她们在期盼着什么?
施以短暂的、可能只存在于一次的只是基于她外貌而存在的“情意”,就妄想她去接受,开什么玩笑。
恶心……
恶心。
更何况,属于她的蝴蝶她早就已经有了,她无比确定这是她能够完全拥有的奇迹。
一份是与生俱来就一直掌握着的,一份是翩翩飞入绚丽夏日的,一起流入她的心房,或许是,冥冥之中,他们早在无数个轮回中就织起了独属于她的盛夏。
如此自然、恰到好处,少了谁都不行。
“祈本同学,你和隔壁班的香取同学关系很好哦,老师经常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对了,还有刚转来的乙骨忧太同学,你们三个放学也会一起回家呢。”老师柔着声调,刚上任的班主任总充斥着一腔热情,注意到时常一个人的女孩时,有事没事就会找她谈话,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如果有人故意孤立她一定要来告诉老师。
祈本里香赏了她一眼,第一次主动应答了老师的话语,她没笑,但是眼神却柔和了很多,“嗯,我们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