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上次两人单独开车出去玩,苏时泽心里酸酸涩涩的,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再提起过去了,毕竟一切的美好和未来都是他搞砸的。
开着车的柳颂今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这让苏时泽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斟酌了一下,“你儿子长得蛮像你的。”
柳颂今提起岁岁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心,眯眯眼睛抿嘴笑了起来,让面色不再疏离,“他们都这样说。”
听到柳颂今肯定的话,苏时泽的心又沉了下来,感觉自己情绪不对,他又换了问题。
“岁岁是小名吗?还是说他就叫柳岁岁呀?”
“嗯。小名,大名叫柳青禾。”
“谁起的?”苏时泽问。
提起岁岁他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我起的,岁岁平安,我希望他一直平安才好。”反应了一会儿,把答案说完,“大名是他妈妈起的,之前都叫他小禾苗的。”
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个柳颂今的语气就变得沉重了,看上去话多了,可是仅仅只是面上的表现,心里的痛和若干年前的表现一样,手在微微发着颤,这让苏时泽立马转移了话题。
“毕业有去考研吗?还是工作了?”
“在星起集团做软件开发工程师。”柳颂今没多说,反而问:“你呢?回国多久了?在做什么?”
被提问的苏时泽老实回答:“一年多,现在在渊黎创投。”
渊黎创投柳颂今听过不少传说,比如集团总裁眼光毒辣,房地产刚开始走下坡路就迅速转型,带着充足的资金做投资,势头正猛。
柳颂今轻轻的嗯了一声。
车里安静下来。
岁岁坐到车里就又开始昏昏欲睡,这个年纪的小孩嗜睡,头开始往下栽。
苏时泽伸手给岁岁头扶正,找个舒服的姿势让他继续睡。
天边缓缓落下雪花,被路灯照着,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没有风,只有洁白落下,丝丝缕缕的。
这似是上天赐给大地的新年礼物,雪的柔情,雪的洁白,亦如记忆中的一般。
大地都知道送礼,再见柳颂今的这一日竟忘记礼物。
思索中,苏时泽把脖子上带着的母亲送他的长命锁摘了下来,给岁岁戴了上去。
只有一份礼物,可是有两个人。
一旁正在开车的柳颂今注意到了这边,只是用后视镜审视着苏时泽的动作,见到苏时泽略微迟疑便将长命锁戴在岁岁的脖子上。
“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那把锁吗?”
“嗯。”
“那还是你自己收好吧,岁岁贪玩,再弄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柳颂今知晓苏时泽的母亲早已经去世,也知晓这长命锁对他的重要意义。
“我已经给他戴上了,这现在是岁岁的东西了。”苏时泽的话让人不容置喙。
没人再说话,车内又恢复了刚刚的沉寂。
苏时泽扭头看着外边散落的雪花。
喷了发胶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苏时泽的眉眼,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眶里氤氲了一层雾气。
苏时泽不开心的时候其实面上显示不太出来,但是曾经和他朝夕相处过两年柳颂今还是能从他反常的举动中看出一丝丝端倪。
比如现在。
头发垂落遮住了眼睛,有点轻微强迫症的苏时泽不喜欢被头发遮挡视线,高中的头发从来没有遮过眉毛,现在都垂到眼睛了也没什么反应。
柳颂今就从后视镜静静地看着像是小狗的苏时泽,他没有出声询问。
他没身份。
天寒地冻,这座热闹的城市在临近年关的夜晚也开始变得冷清起来,路上没什么人经过,只有一些趁着路面尚未有积雪飞速驶过的车子。
车驶进了地下车库,柳颂今的房子买在了一个新建设的小区,地理位置很不错,北城区的繁华地带,旁边就是经济开发区。
两人从地下车库直接乘电梯上去,苏时泽万分期待。
入目是一梯两户的整洁楼道,没有黑洞洞的走廊,让人安心不少,毕竟苏时泽是个娇气鬼,怕黑。
房子是大平层,从阳台看过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雪,外边白茫茫的一片。
柳颂今进屋换了鞋子就接过岁岁,吃饱喝足的岁岁玩累了又睡着了,“拖鞋鞋柜里有新的,我先把岁岁放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