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打草惊蛇,警方的部署距离魏珩交材料的地址隔着一条街,便衣伪装成街上的行人,随时准备接引。
魏珩按照约定将材料送到指定位置,余光快速扫过街道上一切可疑人员,又熟视无睹地低着头迅速走开。
听着耳机里传来暂时没人来拿资料的消息,魏珩微微侧脸,余光扫了眼身后悄悄跟着自己的人,佯装无事地继续埋头前进。他在巷子里多绕了两圈,直至确定把人甩开了,才坐上警局的车。
一回到车上就见梁戎正拿着他的手机接电话,虽然还不清楚是谁打来的,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方秋。
听到手机里传出方秋道谢时虚弱的声音,魏珩呼吸微沉,心中骤然预感不好。
昨天魏珩就有些许疑问,方秋的声音好像变得断断续续的,好像在遮掩着什么。回想方秋说过自己在诈骗园区的遭遇,只说到被赶到的警察救下,之后的事就没有多说。
现在想来,方秋的状态从一开始就不太对。
“方秋,你好像变得很虚弱?”魏珩不自觉地将声音放得很轻,生怕对方再有情绪波动。
可一贯有问必答的方秋出现了许久的沉默,如果不是还能听到呼吸声,魏珩也会以为是通话出现了问题。
魏珩好似有口气堵在喉头,也跟着噤声良久,才问:“他们提前发现警方有所行动,很可能已经知道今天交材料的人是警察,所以你也暴露了,对吗?”
明明已经打上镇痛,可不知怎么的,方秋就是觉得很疼,鼻尖窜上一股浓烈的酸意,冲得他眼底也跟着泛酸。
眼睛怎么会这么酸痛?方秋想抬手揉眼,奈何没有太多力气,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令方秋愈发挫败,话到嘴边最终揉成了一个简单的应答:“嗯。”
魏珩眸光微微黯淡,见车内的其他人偷来疑惑的目光,只好先对他们说:“这通电话来之不易,稍后我再和你们解释,通话过程可以录音,但不要打断。”
梁戎难得见魏珩这么严肃,连忙意会颔首。
魏珩抿唇浅思了片刻,回头对着手机轻声问:“方秋,你还在吗?”
“嗯。”方秋紧跟着应声。
魏珩缓声问:“在那里的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方秋低垂着眼帘,明白魏珩问出这句话其实是在确定他被发现的时间,闷声说:“没有了。”
他沉默了有一会,忽的想起了什么,强忍着在胸口翻搅着的抵触和恐惧,对耳边的魏珩说:“那天我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大概在园区的东北角,里面有股发酵味,但太暗了我看不清是什么,也不记得在那里待了多久。但是魏警官,发现我在通风报信的是富哥,我被抓的那一天和被救的那一天他都在地下室出现过。”
在原定时间线里,梁戎来找他谈话时提到过,有人在园区外接应富哥,由于警方不熟悉当地地形,才给了这群诈骗犯可乘之机。
如果他直接给出富哥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能不能化被动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