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娓好像把成宜的口红给弄丢了。
在餐厅卫生间,成宜给她涂了一遍之后就塞到她裤兜里的那支颜色很日常的镜面唇釉。
刚回家时还没意识到,那时候忙着给成宜讲她和江映舟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等挂了电话,去洗澡换衣服,摸到裤子口袋里空无一物,才赶紧跑回房间,把今天穿的衣服背的包上上下下都摸遍了。
但依旧没发现那支唇釉的踪迹。
“我找不到你之前给我的那支口红了。”她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给成宜拨回去。有些抱歉。
“口红?什么口红?”成宜忘性大。
齐娓往后仰,后颈贴住小沙发的靠背上方,双眼望着天花板:“就是你今天在餐厅卫生间给我涂的那支,我刚想洗澡,才发现裤子口袋里什么也没有了。包里卧室里都没有。”
“噢那支啊,”成宜正对着镜子贴面膜,手机开着免提,声音显得空旷,“丢了就丢了呗,又不值多少钱。就当是我给你的恋爱投资,祝你成功。”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齐娓还是觉得抱歉,薅过抱枕抱在怀里,凝着天花板思索要怎么补偿她。
电话那边是轻轻的脚步声。
“诶。”成宜半躺上床,出了个声。
“怎么?”
“我刚在我妈朋友圈儿里看到胡阿姨今天是不是做小饼干了?你要真觉得抱歉,明天带一罐给我就是了。还有吗?”
胡阿姨就是齐娓的妈妈。
回来的时候确实看见妈妈在厨房里摆弄小饼干,巧克力和抹茶两种味道的,不过当时她打电话呢,没来得及吃。
似乎,还多着。
“还有,”齐娓不那么沮丧了,“你要巧克力的还是抹茶的?”
“all”
“那我给你带两罐。”
“哎哟你真是我的小宝贝,”成宜轻拍脸,反应过来,“我现在好像不能这么随便叫你了是吧?你女朋友会介意的。”
等以后齐娓和江映舟在一起了,她可不想成为那个毫无边界感的直女朋友。
齐娓揪抱枕的尖尖,害羞了:“我还单着呢……”
八字没一撇呢,不好乱讲的。
“等会儿。”成宜歘一下坐起来,差点把脸上面膜甩飞。
“咋了?”
说到女朋友,成宜思路清晰了。
她捧起手机,大胆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那支唇釉,你没有掉在别的地方,别的不重要的地方,而是,很精准地掉在了……晚霞姐的车上!”
晚霞姐,刚给江映舟起的代称。
掉在江映舟的车上了?齐娓的脸腾一下就红透了,明明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却也觉得该避人耳目似的把脑袋往抱枕里埋。
像一只鸵鸟。
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不能吧……”她糯着嗓子,眼白都漫上粉雾了。
“我是说可能,可能。”
齐娓咬住下唇,再放开,说:“如果真是,她会不会觉得我故意的呀?”
故意留个东西,好制造下一次见面机会的那种,如果江映舟不在乎这些也就算了,但是万一,万一她讨厌这种小心机,那齐娓该怎么办呀?
毕竟喜欢江映舟的人肯定不少呢,说不定就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套路里烦了。
成宜挠挠脖子:“这倒是个问题。但你别慌,咱们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诶谁叫你跟人单独待那么长一段时间结果连微信都没加,你看,这不就麻烦了吗?”
齐娓努努嘴,也有一点后悔。
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理由去提这个请求。
难道说:“江律,你是我唯一一个认识的在法律圈的朋友,以后有什么纠纷就靠你了,所以,咱俩加个微信吧!”
江映舟知道她住东湾公馆,才不会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齐娓丢开抱枕,心里烦。
理解她这种心情,成宜无声摇摇头,但没办法,只能说:“先睡觉吧宝,看她来不来找你还东西,要是来了,你freestyle一下,要是没来,咱们就再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接近她,别着急,啊。”
齐娓完全瘫倒:“嗯……”
完全忘记晚饭时候齐娓还说自己没打算上呢。
后面再絮絮叨叨说了两三句,成宜说她精油洒衣服上了得去换个衣服,两人顺着就挂断电话。
刚没洗成澡,齐娓放下手机重新往浴室去,经过镜子前看见自己连肩膀上都有可疑的粉色。
肯定是因为太热了太热了。对,明天就小满了,能不热吗?
第二天小满,齐娓按约定装了巧克力抹茶各一罐饼干放包里,临出门时保姆阿姨剥好几盒冰过的枇杷和冰袋一起放保温袋里让她也带上。
九点过一刻到学校,成宜已经在办公室嗷嗷待哺,齐娓把饼干给她,拿了三盒枇杷打开放上牙签搁公共区域,让大家随便吃。
还剩两盒,她端着去放到办公室的冰箱里,免得在这大热天坏掉。
“家里有钱就是好啊,吃枇杷都不脏手的。”
刚关上冰箱门,齐娓听到这一句。
回头看见章章歪靠着坐在椅子上,左手刷手机,右手端着一杯果咖,察觉到齐娓看过去,放下手机,指尖捏着吸管中央搅咖啡。
冰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让人牙酸。
成宜嚼着巧克力味儿的饼干,语气凌厉地回:“爱吃吃,不吃滚。”
这位姐——就是昨天宁越口中和男朋友分手的那位,分手原因:河童普信癞蛤蟆男友向齐娓自信表白被她发现。
从那以后,她什么时候都要呛齐娓两句。
就像今天,明明自己家也在潮东市中心有个两三套房,偏要把自己说得跟被国.家脱贫行动落下了的穷苦人民一样,以此来衬托齐娓这种有钱人的可恶。
这不纯纯有病吗?
怼完她,成宜把饼干咽下去,喝口水。
齐娓把保温袋折成规矩的形状,从冰箱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想说的已经被成宜说了,那她暂时闭嘴吧。
章章被呛了回来,面色不太好看,重重把咖啡一放,拉过椅子开始敲键盘。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屋里其他人对这氛围早已习惯,吃枇杷的继续吃,啃早饭的继续啃。多大事儿啊,不就同门关系不和吗?当个乐子看就过去了。
“搞不懂。”成宜给齐娓发消息。
齐娓窝在椅子里,撅着嘴回:“我也。”
“就她那前男友,我吃牛蛙的时候都不要,太丑了。”
“你不说牛蛙寄生虫太多,决定戒了吗?”
“我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