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不回答,转着手里的杯子,看着杯中孤零零的一片茶叶顺着他的动作在茶水中飘动。
茶楼的书说了一段又一段,师淮终于开口:“可以说,是。”
妙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下一沉,顺着往下想,奈何越想越乱,干脆放弃不想,兹事体大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不如想考虑眼前的问题。
“神君之前说想要问我问题,神君想问什么?”
师淮从茶水中收回心神:“神女觉得因果是什么?”
“于我而言,因果没有定论,因即是果,果就是因。”妙殊把手支在桌子上撑着头看着师淮。
“我更好奇,神君的想法。”
师淮没有回答,继续问:“那因果在何处?”
妙殊也不恼,坐正身子,老神在在地回答:“俯拾皆是。”
“既如此,神如何能入世而不入因果?”
“入世为的是知世,而非沾染因果。”
师淮的语气快上一分追问道:“不沾染因果又该如何救世?”
“救世?为何救世?”
师淮被问得有点懵:“不……救世?那为何天道予以我等移山造海之能?”
“自然是维护天道法则。”
“天道法则和救世有何不同?万物生则天道存,万物灭则天道亡。”
师淮的话与其说是对妙殊说,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神君言之有理,不过神君怎知当下所为是救世而非灭世呢?”
“神女如何分辨?”
“分辨不出。”妙殊摆出一个微笑,自信否定。
师淮看着面前聊着聊着就没了正行的重明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了人。
妙殊收起嬉皮笑脸,继续说:“所以我不插手。世间万物自由自己的法则,有时你我做出的选择未必是最好的,因此放任自流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师淮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他本以为可以在妙殊这里寻求到自己渴望已久的答案,可兜兜转转还是无解。
或许是他错了,也许本来就没有答案,就像他们告诉他的,一个不对的问题哪里来的答案。
师淮的思绪越陷越深,恍惚中听到妙殊的声音,意识逐渐回拢。
他稍稍后仰,和妙殊不停在自己眼前晃的手拉开一点点距离,站起身准备告辞:“今日叨扰神女……”
妙殊打断他:“ 我知道神君到底想知道什么,这个答案我给不了神君并不意味着这个答案不存在。”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与其问神君不如去找。”
师淮并未把妙殊的话太当真,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试过,这话和没说没什么区别,随口接道:“怎么找?”
“或许是入世。”
妙殊想起自己问师父差不多的问题时,师父给自己的回答,接了一句:“大道至简,殊途同归。神君既然被天道选中,大可相信自己的本心。”
师淮没有多做停留抬手告辞,妙殊付了茶钱也离开了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