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百荷端着洗手的盆子进来,察觉两人气氛不对,默默退了出去,又将房门带上,留二人独处。
吕映仪刚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暗怪自己失言,说得太难听了些。
她刚准备道歉,陈怀玦说话了。
“是你说,一家人要一起吃饭。”
听到这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委屈:“你现在把我当家人了,你昨天说要离京就离京的时候,说要把我一个人留在京城的时候,难道我就不是家人了吗?”
陈怀玦今日冷静了下来,也觉得自己这几日颇为过分,再看她此刻含着眼泪将委屈倾吐,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又怕冒犯了她,只能连声道歉。
“是我不好,昏了头,失言伤了你。”
吕映仪忍着眼泪没流下来,沉默地摘掉手上的饰品。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接过她摘下的东西,又将她的袖子挽起。
等她洗好手,他早已拿好帕子,递了过来。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哭腔:“你现在又是做什么,这样就想我原谅不成?”
“当然不是,这样自然不够,我想不出该怎么补偿你,以至于不敢去接回你。”
吕映仪没有接话,陈怀玦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坐下,吕映仪虽然不看他,却也没有拒绝。
“奏折我已经拿回来了,我不走了,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如此意气用事。”
吕映仪心里还是有些气闷,毕竟夫妻间遇到这样的事哪里这么轻巧就能放下,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凭她如今的身份,也只能选择顾全大局,难不成还指望着尊贵的亲王向自己赌咒发誓吗?
她心中叹了口气,面上故作小女儿娇气状,抬眼半含泪柔柔地看着陈怀玦:“从今往后,你再不能这样了?”
陈怀玦莫名觉得有几分怪异,却也知道许多事不能急于一时,于是点点头:“再不会了。”
得了他的允诺,她拭掉脸颊上挂着的泪珠,浅浅一笑:“你饿不饿?”
“饿。”
她略略抬高声音:“百荷,传膳。”
下人鱼贯而入将晚膳摆好,却是两副碗筷。
陈怀玦刚准备让人撤去一副时,吕映仪已经坐下。
“你不是已经用过晚膳了吗?”
“折腾了这么久,也是有点饿了,再用些也无妨。”
吕映仪一点也不饿,不过是陪他用膳,勉强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
她捧着一杯清茶慢条斯理喝着,耐心地等他吃完饭。
陈怀玦也没什么胃口,很快就让下人将菜撤了下去,等到房内没了人,吕映仪将自己的疑问抛出。
“听闻圣上今日身子不适,可有大碍?”
“只是风寒,并不妨事。”
“你进宫看过了吗?”
她自然知道,今日他并没有进过宫,只是不相信他对于此事能真的如此淡然处之。
陈怀玦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他也没想过要瞒着她,直接和盘托出。
“我没有进宫,而是去了太傅府上。”
吕映仪没想到他如此坦白:“太傅?”
“母后身体不适,让太傅前来,将我心中疑惑尽数解开。”
“那你知道母后为什么一直避而不见了?”
他摇摇头:“不知道。”
这算什么解惑,吕映仪在心中自语。
陈怀玦好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回答道:“我不需要知道所有,只要知道母后有自己的缘由就好。”
虽然她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不过对他的心思也没什么好奇心,直接跳过这个问题。
“你既然决定不离京了,又该如何向圣上解释?”
陈怀玦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在她眼前晃晃:“太傅已将奏折还与我。”
看到奏折,吕映仪总算是松一口气,也不再继续追问,推言自己身子疲乏,想要早些就寝,将此事彻底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