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
“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怀玦挑眉:“哦?”
“嘿嘿”,她笑得狡黠,眉目间透露着些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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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木箱落在地上发出闷响,吕映仪摸索出一把钥匙解开挂在箱子上的金锁。
箱子左边整齐地摞着一踏书册,右边满满放着几十卷锦轴。
吕映仪蹲下想着先将书册搬出,奈何这一大摞实在是太多太重,只好将书册一点点拿出,然后再挪到桌子上。
突然眼前伸出一双手,她眼疾手快将那人拍开。
陈怀玦一愣,很是不解地望着她。
她一脸嫌弃,忙不迭将书册从他手边移开。
“你不要过来,这些是经书,需要先沐浴焚香才能碰!”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经书?”
吕映仪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经书全都拿出来了,又忙着搬起锦轴,抽着空回应。
“母后身子一直不见好,所以前些日子我特意托母亲到乘贤寺求了佛经,昨日归家正好带了回来。”
“那这些锦轴是?”
“大师说将经文虔诚地绣在锦帛之上,供奉于佛像之前,可以佑母后凤体安康。”
发觉身侧之人愣在原地,吕映仪停下动作,想要站起身。
一直躬身用力,猛地直起身子,酸痛不已,她左手揉着腰,右手在陈怀玦眼前晃晃。
“愣什么神?”
他伸手环住她,轻轻替她揉着腰,目光一一扫过经书和锦轴,心头酸涩,嗓音微哑:“这么多,你要绣到什么时候?”
她回头看看堆了满满一桌子的锦轴,更不要说箱子里还剩下半箱之多。
“是要忙上好一阵子了,所以才要你帮忙。”
“要我帮什么?”
吕映仪狡黠一笑“帮我将经文誊抄在锦卷之上,所以你快些去沐浴,我已经让百荷给你备好洗澡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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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陈怀玦再回到书房,吕映仪已将锦卷铺好笔墨备齐,又在书桌一侧点上沉香,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沉香香气,沁人心脾。
吕映仪将自己的绣棚放在书桌的另一侧,二人并肩而坐各自忙碌。
人忙起来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大雪,洁白的雪地反射出刺眼的光,将原本开始昏暗下来的书房再次照亮。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百荷悄声走进来,脚步声不知为何停了一刹,之后屋内的灯盏被一一点亮。
吕映仪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脖颈间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眉头忍不住一皱。
陈怀玦仍旧专心致志地誊抄着经书,虽然不曾抬头,可余光却一直留心着身侧之人的情况,见她皱眉不由得放下笔,转而替她按摩脖子。
“外面下雪了,你绣了这么久,要不要出去走动走动?”
“不必了,给母后绣佛经要紧。”
虽是这么说,手里的针线也没有放下,可她的眼睛却牢牢地粘在窗外,把口是心非这几个字表现得明明白白。
陈怀玦一把将她拉起,“去吧,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绣好的,再不出去这雪就要冻结实了。”
吕映仪的脚很诚实地向外走去,只有嘴上还在努力:“那……那我们一起去?”
“我不去了,先抄佛经,早些抄完,你绣起来也方便。”
“这样不好吧。”
说是这么说,可她的脚步却一刻也没停下,一直走到门槛边,才回身巴巴地望着他。
“那我去了?”
“去吧。”
“可不是我不带你玩哦,是你自己不去的。”
陈怀玦难得一见她的孩子气,只觉可爱,耐心哄着。
“是,是我自己不去的,你去吧。”
吕映仪立时拉开房门跑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回身将门关好。
透过微掩的窗户,陈怀玦看着她奔奔跳跳冲进雪中,甚至连斗篷都没来得及穿。
他刚想出声,就见百荷已经捧着大氅走了过去,终于放下心来,专心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