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如此的身不由己,对于皇后的痛苦,她感同身受,也毫无解决办法。
皇后已经彻底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之中:“刘庶人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宫里的所有不过都是虚妄。那天,我看着远处的天,黑沉沉的,天总会亮,可是我的天不会亮了。我离着宫门只有不到二十步远,却这辈子也走不出了。我是死是活,又或者只是个招牌摆在宫里都没有人在乎,一个皇后没了,还可以再立……”
吕映仪打断她:“有人在意,我在意,贵妃娘娘在意,田嬷嬷在意……对,还有太子,娘娘,您还有太子啊!”
终于皇后迷茫的双眼在听见太子时剧烈波动起来,吕映仪再接再厉:“太子如今还不到十岁,尚且年幼,我听说太子每日都在您门外求见,想必此时也是担心极了。”
皇后突然说:“你说,太子会不会恨我,把他生在这样一个地方,又尽不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无法护他周全?”她自问自答,“他一定是怨我的,是怨我的。”
吕映仪忍不住叹息,怎么她身边总是有不停自责的人,她轻车熟路地安慰:“娘娘,您不是太子,怎么能替太子回答呢?您不要把错都归在自己头上,您总是这样想,怎么会不难受呢?”
皇后的声音里有无助有迷茫,似乎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可我控制不住,映仪,我控制不住,自那天起,我脑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些事情,我觉得喘不上气了,身上没有一点气力,我什么也不想吃,哪里也不想去,谁也不想见。”
她似乎被卷入了深渊,不停地自我拉扯,吕映仪握住她的手,但却是一片冰凉。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吕映仪咬咬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风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跑动,将所有的门窗尽数打开。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门外的百荷和田嬷嬷都吓了一跳,两人都走了进来。
吕映仪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田嬷嬷您还是去外面守着,百荷你跟我来。”
田嬷嬷听见内殿微弱的哭声,一边心焦地往里面张望,一边问:“王妃,皇后娘娘没事吧。”
“现在还没事,再不管就不知道了。田嬷嬷一定守好门,千万别让人靠近。”
闻言田嬷嬷忙不迭出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守在门口。
吕映仪已经翻箱倒柜,在宫殿各处找出衣裳首饰堆在梳妆台上,又冲着百荷说:“百荷过来搭把手!”
眼看着吕映仪利落地翻身上床,竟然直接将皇后的上半身硬生生架起来,百荷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主子……奴……奴婢要怎么做啊?”
“你扶着另一边,把娘娘架到梳妆台前去,你再好好给娘娘装扮起来。”
这时,被迫起床的皇后也忍不住出声了:“映仪……”
吕映仪忙得吭哧吭哧:“娘娘,您不想动就躺着,剩下的就交给映仪吧。百荷快啊!”
皇后说不清现在心里的悲伤多些还是无语多些,只好默默将胳膊伸向仍旧不知如何是好的百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