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门外往西十里地的地方,一座小庙已经立起,庙里供奉着的塑像,几个孩子的模样栩栩如生,他们脸上没有了痛苦和饥饿,一起笑闹着望着家的方向。塑像前一张小几,上面摆着的就是当初陈怀玦亲自捧去的孩子们的遗物。
再往前的供桌上摆着的不是什么大鱼大肉,但都是些孩子喜欢的吃食,看着也十分新鲜,想来时时有人来换。
陈怀玦和吕映仪到时已近傍晚,二人不欲惊动任何人,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因而没有进城,只换了一身素衣进了小庙,跪在蒲团上,上了几炷香,又往供桌上添了几样提前准备好的瓜果点心。
之后,陈怀玦沿着庙宇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将每一处都检查了一遍,看着时间尚早,又跑到河堤附近。
庙里没什么能歇脚的地方,他们随行的人不少,倒是扰了这里的清净,吕映仪想着,带着人往外走,打算到马车上等陈怀玦。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看见他们一行人,立刻将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扑通跪了下去:“民妇叩见王妃。”
吕映仪连忙将人扶起:“岁安姐,不必如此拘礼,快快请起。”
李岁安还是像半年前那样瘦弱,但是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吕映仪想关心她两句,又怕不小心触痛了她的心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岁安神情自若地捡起地上的篮子主动问道:“王妃怎么会在营门?王爷也来了么?”
“我与王爷出游,正好路过营门,王爷此时去堤坝上了。”
犹豫了犹豫,李岁安还是说道:“还请王妃转告王爷,多谢王爷为孩子们建庙,能让孩子们得受香火,积福积德。”
“这哪里能称得上什么呢,不过是我们唯一能尽的一点心意罢了。”
李岁安望着里面,眼睛渐渐湿润,有些梗咽:“有劳王爷费心了,那塑像一看就是极用心的,与秀兰像极了,比民妇梦里的样子更像,看得更清。民妇时常来这里,来到这儿心就落了地,总觉得秀兰还在这。”
她摸摸手里的篮子,忽然有些着急起来:“王妃见谅,昨晚上,秀兰托梦告诉民妇想吃包子,今日就下工回去特地做了,趁热送来,怕是再耽误下去要凉了,民妇就先告退了。”
吕映仪一点头李岁安就不再耽搁,立刻拎着篮子走了进去。吕映仪没有动,还站在门口,仔细听,她能隐隐约约听到李岁安在里面说话的声音,语气慈爱又愉悦。
一瞬间,她心中感慨万千,不忍心打扰独属于她们母女二人的时刻,吕映仪带着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回到马车处。
马车前,容珲正被全斌章武宋文团团围着,他如今正是抽条的年龄,只短短几个月不见,就长高了一大截,人看起来也壮实了不少。
见吕映仪走过来,容珲赶忙从三人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容珲见过王妃,王妃万安。”
吕映仪忍不住打趣道:“免礼。许久未见,小将军长大了不少。”
容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长了些许,没想到连殿下您都看出来了。”
全斌搂住他的脖子,揉着他的脑袋:“上次见你,不过才到我的胸口,如今和我只差半个头了,小孩子长个子就是快啊!”
容珲愤愤地拨开全斌的手,很是不服气:“我不是小孩子了,营门的百姓都说我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似乎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他又补了一句:“王爷也这么说过!”
章武看似附和实则打趣着说:“是,是个小~大人了。”
容珲更加不服气:“你们别不信啊,你们看那个庙,那是我带着人亲手修的。对了,还有王妃让我悄悄多加照顾的妇人,我照看得可好了,她家孩子都被我喂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