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他要说什么,陈怀玦很迅速地将户籍簿翻到了最后几页,之后就听见探子继续说。
“一直以来,此村入军营者甚少,只因村子里的男丁个子都偏低矮,不符合征兵的要求,所以每年要比周遭的村镇少上一半的人数,而最近几年人数渐渐多了起来,但是个头模样与原本齐磡村的村民都不一样。。”
陈怀玦已经找到他说的那些人,直接说出答案:“都是外地流民,逃难至此。”
大约十年多,迁来二三十人,这几年大晋并各地时有天灾,这样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是,此事正是奇怪在此处。这几年迁来的流民,无一例外均是男子,而且都是壮年男子。既然是逃难,必然是一家人一起,中途劳累、生病,遭逢大难,只剩下家中唯一的正值壮年的男丁也实属正常。可是二三十人皆是家破人亡孤身一人,从四面八方逃到京城附近落脚,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这些人你都见过吗?”陈怀玦指了指户籍簿上那些新迁入的人名。
“只见过在兵营里的那些。”
“如何?”
“依卑职愚见,与西北蛮族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是这些人的口音并不是西北之地的,倒是与他们的来处并无不同。卑职找了他们的同乡和他们打探了一番,也并无破绽。可卑职还是觉得不对劲。”
陈怀玦若有所思:“无妨,再好的谎也是谎,总会露出马脚的。既然营中没有过外人,那大营中是否有大人怀疑的别的内鬼?”
“除了这些来路不明的新兵,剩余的人中并没有可疑之处,每个人的行迹都十分合理,若是非要再找出有待商榷的对象,只有春猎或许可能。”
陈怀玦沉声道:“陛下春猎前往乌兰坝围场,因此负责此次出行的护卫军要和京郊大营一起对布防做修改,这是大晋一直以来的规矩,所负责之人也都是宗亲及朝中重臣。”
“是,但是除此次外,再没有泄露布防图的可能了。不过,这也只是卑职的一个大胆猜想而已。”
“那便将春猎有关之人都再彻查一番,阮大人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本王。”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间稳定下来,阮正铿锵有力地回道:“是,卑职领命。”
看看时辰,陈怀玦起身大摇大摆地去了太傅的府邸。
晏廷锡的身形比他离京之前更加瘦弱,周身摆满了奏折,满屋子的药味熏得人难受。见到他晏廷锡丝毫不意外,奈何如今没有了起身的力量,费力地说。
“殿下终于来了。”
稍稍一走近,陈怀玦就看到了摆在一旁早已经凉透了的药,他稍许有些别扭地说:“怎么不喝药?”
“喝了药总是昏昏沉沉的,只能躺着,反倒是误事。”
陈怀玦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看,上面已经写好了详细的批注,只需要天盛帝朱笔画圈就可以下发实行。而这样批好的奏折已经摆了满满一摞,可没批注好的奏折还是更多。
陈怀玦忍不住叹口气道:“您合该将养着才是,这些事交给去学士院去办就好。”
晏廷锡摇摇头:“陛下先前提拔了不少人进学士院,其中更有不少是刘寿的门生。”
没用多少力,陈怀玦抢下他手中的毛笔和奏折,放到另一侧的桌子上,又吩咐人将要拿出去热热,之后他就自觉地坐到桌前批起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