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栀子湖玩了一天,等回去时已是黄昏。西边的天际处硕大的红日缓缓下移,直至彻底隐没在地平线之后,所有残存的余晖被收拢殆尽,于是黑暗降临,世界再次迎来夜晚。
山上成片的青冈树上,深绿的树叶尖角边缘处已经泛黄,昔日聒噪扰人的虫鸣日渐微弱无息,从山尽头海那边吹来的季风也褪去了原先的酷热,而多了几分萧瑟,原来秋意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渗进了狼哭山的每一寸地界。
镇中行人匆匆,神色惊恐,我听到他们似乎都在说什么“杀人事件”“查克拉被吸干”的事情,我正好奇想上前询问,却见鼬原本平和的表情蓦的严肃起来。
“怎么了?”我问。他遥遥望了望连翘堂的方向,神色凝重,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贵奈的封印出了问题,狼嚥反噬了……”
“封印?什么封印?还有狼嚥……那不是狼哭之里传说中的怪物吗?我记得你说过,好像是被封印了……等等,不会这怪物就封印在贵奈身上吧?”我不可置信道。
他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我去和零志谈谈。”
我连忙跟上他:“我和你一起!”
走到连翘堂后,按照上次的路径穿过庭院,沿回廊走至尽头,拉开半阖的木门,零志一人跪坐在木几前,双手捧着瓷盏发着呆,听到开门声响时也只是木然地抬头,平静地望着我们。
“贵奈呢?”鼬四处望了望,询问。
“……他睡着了。”零志放下瓷盏后双手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安放,一会儿扯扯袖子一会儿又理理衣摆。鼬径直走过去,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零志则只是苦笑。
“啊,你说这个啊,我已经知道了。”零志说这话时眼尾还泛着红,可他的脸上却仍带着笑,一种混杂着苍凉与自嘲般的笑容。
几片黄叶倏忽而落,檐角风铃响了几下,散发盈盈绿光的将军庶虫在漆黑树影间无序徘徊。油灯中的细小火苗轻轻晃了晃,连带着零志映在墙上的影子也颤动着飘忽不定。
在虫鸣微弱的寂静夜晚中,零志那极轻的声音仍是清晰可闻。
“封印持续不了多久……这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贵奈知道后一直扶着那边的墙干呕——他什么都没吃,怎么呕得出来?只是呕得满脸是泪,疯狂地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该怎么回答他?狼嚥无法封印在我身上,所以只好牺牲贵奈——我怎么对他解释呢?”
他激动地说着,到最后抬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吸了口气,终于平静下来,又用疲倦的语气道:“抱歉……刚才失态了。我已经用催幻术让贵奈忘记那些记忆了,等他醒来,他什么都不会记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仅仅让贵奈忘掉,就能解决事情了吗?零志的想法未免过于简单了些,然而鼬却轻轻对我摇头,我也只好闭口不言。
“哦,对了,说起来,鼬先生,你的药已经配好了。没问题的话我现在就拿给你。”说着他站起身来,匆匆离去,然后没多久后又回来,左手提着一包药,右手拿着一个小袋子,里面则装着一些深色小瓶。
“药是两年的分量,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另外这些眼药水一共二十瓶,我想应该也够用了。不过这个眼药水的配方还不是很完善,可能会引发头疼、呕吐、视力低下等症状,所以使用时还请多加注意。”零志将药尽数交给鼬,细细叮嘱道。
“这眼药水我可以用吗?”我突然问。
鼬默了默,问我:“你开启万花筒写轮眼了?”
我诚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