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中,不知不觉我们再次爬到了山顶。没想到在接近世界尽头的地方,也会有离天空这样近的高地。
在这巍峨之地,世界之巅,星辰若可摘,流云似可逐。
或许是这里的空气过于稀薄,鼬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我下意识想去拍他的后背帮他缓解,却不想这里过于陡峭,心烦意乱之下我一脚踩空,向下坠去。
他反应很快地拉住我的手臂,却没想到他竟然虚弱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直接也被我下坠的冲力给一同带了下去。
我们顺着陡坡上光滑的冰层一路滚落,从山顶滚回了半山腰处一处狭小的,可以供登山之人暂时休憩的平台。
天旋地转,他抱着我翻滚着,最后以我完全趴在他身上这样一个尴尬的姿势定格。
天空中开始落雪,漆黑的夜幕中闪烁起飘摇的极光。
在这变幻莫测的梦幻光芒下,鼬仰倒在一堆雪中,面朝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正专注地凝视着我。
他的眼神太萧索,我的灵魂太孱弱。
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我只是迫切地想要留住些什么。
在这永恒的黑夜里,在这无尽的星空下,在这变幻的极光中。
像蜉蝣掠过沧海桑田,要在彻底消逝前,拼尽全力去留住些什么。
我双手扶着他的脸,低头吻上他的唇。
比之七年前离别时那个雨夜里我冲动的吻,这一次少了稚嫩的青涩,笨拙的懵懂,多了昭彰的欲望,刻骨的眷恋,以及永无休止的恐惧与不安。
我怕他如这簌簌白雪一般,就这样轻易地融化在天地间,再寻不见。
理智被感情吞噬,我似乎看见了死去的宇智波一族,他们飞在极乐天堂中,都在看着我笑;还有享受着和平的,却对和平下的惨剧无知无觉的木叶村人,他们站在繁华人间里,也在指着我笑。
笑我卑微,软弱;笑我胆怯,无能;笑我可怜又可恨,笑我自欺欺人无药可救。
是啊,多好笑啊。
我是清醒的疯子,我是哭泣的小丑,我是聪慧的白痴,我是健康的病人。
我绝望又暴烈地吻着他,像溺水的人拼死也要抓紧这最后一根维持自己生命的浮木,我就这样疯狂地啮咬着他的唇。
血腥气与咸涩的味道一同沁入舌尖。
啊,原来我竟哭了。
鼬仍用那种眼神看我。那种带着深不见底的绝望的萧索眼神。
他几乎完全放任了我肆无忌惮的发泄。
梦幻泡影般的极光坠落在他漆黑的眼底,似溅出点点零星的微茫。
真好玩儿,那看起来就像是眼睛里蓄了泪却又落不下来一样,流光溢彩,斑斓绚丽,仿佛藏匿了一个比整个忍界还要大的,充满了神秘与致命吸引力的,我从未踏足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