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友松声音很坚决,他还想要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有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干干地张嘴,最后又缓缓闭上。
“不行……”
他只是重复了一次,再也没有动静了,低垂着头,态度却很坚决。
就像是韵韵还在襁褓时一样,他坚决地拒绝了大伯和大伯母,甚至做出一副可以撕破脸,不需要他们关照的模样。
尽管那时候的他只是个刚入职场没多久的年轻人,也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但还是倔强地要抚养韵韵。
大伯父的视线落在卫友松的身上,眉头紧蹙,看起来不甚愉快,想要说的话很多,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席榆承都能发现那是针对自己的。
“韵韵从还不会说话,就是友松一个人拉扯大的,大伯父如果经常来往就会知道,友松这些年过得很辛苦,现在好不容易步入正轨了,韵韵已经上幼儿园了,不像之前那么辛苦操心了。大伯父再来提这件事情,说实话,不太合乎情理。”
看卫友松不知道要怎么说难听的话,席榆承立刻开口,他边说,边夹起一只大虾,剥了壳,把虾仁放在卫友松的菜碟里。
因着这句话,大伯父的表情阴沉下来。
“你和友松,到底也只是恋爱的关系。未来的事情又说不准,你那么年轻,就不要轻易插手我们的事情了。”
“未来的事情有什么说不准的。”席榆承不一会儿功夫剥了两只虾,轻声嘱咐卫友松趁热吃,“没定性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
大伯母见桌上剑拔弩张,连忙跳出来缓和气氛。她放缓了语气,看着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的卫友松,露出和善的笑容。
“说到底,我们也都是为了孩子嘛。国内的压力那么大,未来压力也只会越来越大。我们想着,韵韵如果在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许能有不一样的出路呢?”
“友松,你说是不是。”
席榆承轻笑出声,用抽纸擦干净手,“友松又没留学过。我倒是在国外学了美术方面的专业,说实话,国外也就那样。”
他说得轻松,卫友松盯着他微微向下的唇角,隐约能看出一丝他心里的不愉快,约是在国外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
“何况,还不知道韵韵是什么心思呢。他要是想学美术方面,说不定我还比二位更有人脉呢。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一模一样的话奉还给大伯父,大伯父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
卫友松看着正在跟大伯父针尖对麦芒的席榆承,那股安心的感觉更强烈了,沉默很久,卫友松终于开口了。
“恕我直言,韵韵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对不会把韵韵交给任何人的。所以,这件事情我不会答应的。”
他态度坚决,刚刚踌躇不安的模样也消失不见。席榆承看到卫友松终于还嘴,嘴角微微上扬,牵着卫友松的手,让他安心地大胆说。
“你凭什么能说自己能带好韵韵。我已经知道了,韵韵被幼儿园开除了,这不就是你的教育很失败的表现吗?”
大伯父把话挑开明说,让卫友松原本的自信突然失去了底气。
“大伯父,您好像并不知道实情,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席榆承的手轻拍着卫友松的手背,安慰的意思非常明确,“韵韵并不是被开除,而是我们选择不去那家幼儿园了。”
“新的幼儿园我们已经在物色了。不过说实话,即使韵韵不去幼儿园,以他的能力,本地的好学校,也是由着他挑的。”
这倒是真的,凭韵韵在卫友松身边耳濡目染,在机构里被其他老师带着玩的经历,通过小学的面试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何况还有席榆承在本地的人脉,纵艺又是有名的艺术机构,两相较量之下,韵韵能进入很好的小学已经是确定的事情。
之所以还要给他找幼儿园,完全是因为不能一直带着韵韵上班。
“韵韵早慧,心思细腻,即使友松已经尽心照顾了,他懂事得早,自然知道大人的不容易,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以此为理由对韵韵有偏见的幼儿园,才是错的。”
席榆承的话毫不客气。
大伯父见他能说会道的样子,火气也上来了。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病人,一个初出社会的黄毛小子,想要带好孩子,孩子不让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