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碗被人猛地摔到地上,瓷片四溅。
可现场却没人在意。
摔碗的小助理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拽住许珊洁的肩膀,神情癫狂地摇晃着许珊洁,“为什么?为什么就你可以?”
“放开我妈妈!”小男孩大叫着,在小助理的腿上又踢又打,“放开!放开!”
小助理本没想理会,但五六岁的小男孩已有些力气,被这么全力打着难免吃痛。
疼痛刺激着小助理的理智,她用力将许珊洁推向餐桌,转身就想给小男孩一巴掌。
“别!”许珊洁惊慌地呼喊。
她的巴掌还没来得及挥下,就被阮西西牢牢握在空中,“冷静。”
“冷静?我们都要死了!你叫我冷静?”小助理失控地大喊,“你到底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逃了,把我们全留下来等死,你凭什么叫我冷静?”
阮西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小助理直观地感受到,眼前人似乎是卸下了那副柔软和善的面具,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锐利狠辣,让她恐惧。
“装什么受害者,你能活下来,手上也不干净吧?”阮西西举高小助理的右手,冷笑道:“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没下来,她还活着吗?”
小助理听到脸色就是一白,再加上被阮西西的强硬和手上的力道吓到,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又不是我的错,难道活着也有错吗?更何况……更何况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凭什么只有她能拿到颜料!”
小助理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情绪也越发激动,“她绝对有问题,她现在是唯一的颜料来源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所以呢?你打算拽着她的领子给她一巴掌然后逼出她痛苦的原因?你有能力感同身受吗?”
就在小助理和阮西西争执之时,卡洛斯拉起了跌坐在地的小男孩,还顺手给他拉了一张椅子让小男孩坐上去。
卡洛斯摆出了自己认为最和善的表情,抛开所有,这是一种非常阳光且颇具迷惑性的脸庞。
他穿着干净的外套,衣领还粘着洗衣液的味道,衬托着他年轻具有活力的五官,完全是阳光青春的男大学生——卡洛斯深知这一点,他知道怎样的表情最能欺骗人。
小男孩却是有点呆愣,他虽小但也不是傻,还没忘了卡洛斯之前的所作所为,因此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他生不出丝毫亲切的感觉。
卡洛斯夹着嗓子道:“小朋友,你妈妈对你怎么样呀?”
小男孩呆愣愣地点点头。
“点头是好?还是不好?”
“好。”男孩的声音有些虚颤抖。
卡洛斯弯下腰,让自己与小男孩平视,“可你妈妈快要死了哦。”
小男孩听到瞬间又愣住了,似乎在用自己的小脑袋思考“死”究竟代表了什么。
“嘶,你不懂啊。”卡洛斯有些烦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指着阮西西,“你妈很快,就会被打死了,就像你一样。”
谈笑间,卡洛斯冷不丁将一根尖头的粗糙木棍扎进小男孩的手掌,将其钉死在木椅上。
小男孩尖锐且高昂的哭叫顷刻间占满大厅,而第一个听到并反应过来的正是身为母亲的许珊洁。
她猛地转头,在混乱的场景里只能自己儿子手上狰狞的伤口以及呗鲜血染红的椅子。
“嘉豪!”许珊洁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溃,她再也顾不上的自己的恐惧与忌惮,用尽全力推开身前的小助理。
可不等她踏出第二步,手臂就被阮西西紧紧钳住。
许珊洁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这个面容带笑的女人,痛苦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为什么?”
她不懂,明明之前阮西西救了自己的儿子,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拦着自己?
这一瞬间,她终于看明白了一切——这正厅里根本没有好人。他们的每一个善行,一举一动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阮西西为了自己的泪阻止小助理;同样也为了试探自己儿子泪水的可用性,放任卡洛斯对这么一个小学年纪的孩子施暴。
泪水再一次由许珊洁的眼角流下,不比之前,这一次几乎一发不可收拾。
许珊洁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是麻木地落着泪——她认命了。
阮西西露出满意的笑容,“帮忙。”
小助理立刻理解到了阮西西的意思,和她一左一右将许珊洁按在椅子上,按在了面朝她儿子的椅子上。
瓷碗被举到了许珊洁的下巴下,接住了她最绝望痛苦时的泪;接住了她最后的悲伤与生命。
一旁的卡洛斯也没闲着,直接将小男孩的脸扣在了碗里,另一只手握着木棍,时不时扭动。
既是为了增加小男孩泪水的产出,也为了进一步刺激许珊洁。
虽然阮西西和卡洛斯互相仇视,但他们在某方面的的确确是一类人。
江纪泽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一睁眼看到明亮的天花板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坐起身,看到床下躺着的方柏,更加不知所措。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再次穿过江纪泽的耳膜。
他弯腰晃了晃方柏的肩,“醒醒。”
他本想自己下去查看,但实在是房间太小,没有落脚的地方。
江纪泽又喊又晃了好一会儿方柏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啊?”就体感而言,方柏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睡。
又是一声惨嚎传开,方柏也是被吓得瞬间精神,“这又怎么了?”
在这昏迷了半天的江纪泽哪会知道,只能回以一个无助的苦笑。
方柏这才快速和他简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江纪泽的眉头紧紧皱着,“这很危险。”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更觉得你不应该去。”方柏扯开被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纪泽的眼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那种状态没有发烧只是睡着都算你身体素质好了。你这个状态,根本不是冒险,是送死!”
江纪泽再次沉默了。
气氛沉寂了一阵,还是得由方柏主动打破,“我们下去看看吧。”
“抱歉。”
“也,也不用。”方柏知道自己无权多管人家的事,尴尬得简直想转身就逃。
她一开门,便看到了表情困惑的莱蒂西亚,简单沟通后三人结伴快步赶往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