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说我这样干是对的,不然让这小子嚎完,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雪崩,到时候给我们都免费埋了。
我没功夫搭理他。
用一句话形容我们现在的处境,天寒地冻,用一句话来形容我的心情,如坠冰窟。
刚被温泉水泡完的那点热度早就没了,现在被这山上的冷风一吹,我只觉得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冷邦邦地贴在了身上,寒风刺骨。
穿衣服也不是,但是脱衣服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在我们六个人里,总有个眼神儿好的,发现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木屋。
从我们现在的这个地方到小木屋的这短短百十米的距离,是我挪动过最艰难的距离。
脚下打滑,扑面雪粒儿,衣服卖出去几步就挂上了冰碴子,要不是被萧肃生和胖子拖着,我立时就能成为雪地里的冰雕。
什么叫望山跑死马,我没想到这么短的距离也能被我亲身领会到。
说是小木屋,其实都现在这个年代了,应该差不多算是水泥屋外面又包了一层木头,挺能挡风挡冷的,里头有壁炉和木头,还有点吃的,唯独就是没有活人了,蒙了厚厚一层灰。
胖子用一根指头在桌子上蹭了蹭,他啧啧两声,说这估计少说也得二十年没来人了。
救了我们的老命了。
烤火的时候我距离壁炉太近,里头的衣服都给烤糊了。
至于吃的倒是够我们吃好几顿的,矿泉水过期了好几年我们也不管那么多了,压缩饼干加水,我从来没觉得这么好吃过。
我们六个人一条狗,把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小屋子赛得满满当当,当然也更暖喝了。
不过我们没人说话,也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问,从云南到长白,约莫三千公里的距离,我们是怎么忽如一夜之间就被水冲过来的。
大家啥都不想说,一切都等明天,狗也是。
天塌下来都不想管了,我蹲着缩在最里面,左萧肃生右胖子,睡得无比安心,但等我酣畅淋漓地醒过来的时候,我非常意外地发现,我居然是这里第一个醒过来的,噢,对,除了关金乌。
这小子在默默地啃罐头,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的,他看到我看向他,嘿嘿地挠挠头,笑了一声。
估计是不好意思了,他转头把罐头递给了我。
我对剩饭还没什么兴趣,并且这东西打眼一看就也是过期好几年了,我是不敢吃,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别再食物中毒了。
我俩递过来递过去,其他人和獒就只是睁眼看了看我们,就又闭上了,看来大家都被折腾的不轻。
我继续吃压缩饼干,这东西居然还有草莓味儿的,是真不错。
等我吃完大家差不多也都醒了,我除了以前初中那会儿跟着朋友去滑雪,还是第一次看活生生的雪山。
我是闲不住,裹着小屋子里淘出来的军大衣,出来看风景了。
还没到正式的春天,太阳升起得晚,我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刚刚挂在天上。
我对于长白山也略有耳闻,今天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尽的山脉,被阳光打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圈,我站在这里望向前方,无端觉得自己很渺小。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我自己,一瞬间我似乎是什么也不想了……
但是也就这么一瞬间。
关金乌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他在我旁边伸懒腰,活动腿,啃香飘万里的罐头,我一下子就感觉不是一个人了。
再加上他的獒活蹦乱跳,太有生活气息了。
我无语地扭头,叫他离我远点吃。
我除了那下湖前吃的鱼,也老久没沾荤腥了,闻到这个味道就想流口水。
但这么一扭头不打紧,我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