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也鸟枪换炮,修了一栋崭新的大楼,占地面积广阔,简单一扫,至少有五层楼,从外面望去,窗户那面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偶尔被风吹起的窗帘映着行迹匆匆的影子。
“恭喜”,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哪里”,他笑着回了一句。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钟爱地下,他带着我去了地下那个最大的,设备最多最全的实验室。迈特凯躺在洁白的手术台上,脸上却一点也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咧着大牙笑得灿烂。他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几个弟子,宁次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满头的汗珠,似是累极。
看见我,宁次似乎很意外,“雏田,你还好吗?”,他说他这些日子有些忙,没来得及顾上我。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事要做,每个人都是如此。
我有些烦躁,拿出烟想抽,大蛇丸制止了我,他说这里不让抽烟,我便放弃了。
我叼着烟,拿起大蛇丸递过来的记录本就开始看起来,对于这些,我并不陌生,毕竟,我在大蛇丸手下打过好些年的杂。
我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大蛇丸这就是在胡闹。
迈特凯的腿是在四战中对战宇智波斑时,开启八门后废掉的,理论上,那之后他本应该死掉的,能大难不死全靠鸣人的阳之力吊着,战后修养到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只可惜这条腿还是废掉了。
这条废掉的腿也是奇迹,理论上来说,这样的腿会萎缩,然后截肢,不过,鸣人在战场上临时注入的阳之力,让这条腿一直维持在了当时的状态。腿骨全部粉碎,细胞全部破裂,这就是我看见这条腿时,它的状态。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让这条腿恢复原样,之后呢?”,我压抑着内心的烦躁,问大蛇丸。
他走到手术台旁,拍了拍吊在顶上的仪器,“用这个”,我顺着管道一直看过去,看见了玻璃窗里一堆盘坐着的医疗忍者,用大量的医疗查克拉维持活性吗?
“然后呢?”,我接着问。
“然后用新的细胞取代旧的细胞”,他用手指着一旁的培养皿。
“骨髓呢?”
“也一样”。
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培养皿里的组织,不得不说,是有几分合理性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把握”,我翻到印着X光片那页,骨头太碎了。
大蛇丸似乎不以为意地笑了,“好孩子,来吧”,他说。
我翻着前面大蛇丸的手稿,看见了许多方案,用柱间细胞,移植别人的腿,克隆一条腿,使用仿生义肢。。。但一个个方案都被否决了,最终的结论是,还是要用本来这条腿。
迈特凯本人对自己的腿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执念,“麻烦你了,雏田小姐”,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那般爽朗阳光地笑着,哪怕在手术台上,也坚持着要做五百个俯卧撑。
倒是小李情绪很激动,他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抵住冰冷的石砖地板,“拜托你了,雏田小姐,请务必。。。”,后面没说出口的是哽咽。
我没有回答,而是拿着记录本出去了,找了个能抽烟的地方,一边抽一边翻看,看了半天,闭上眼在脑子里面想,应该怎么做?骨头这么碎,要怎么挪,骨髓都散开了,怎么聚合起来,这条腿的状况,也不支持外科手术辅助修复,细胞的修复也是件难事,那么多细胞,要如何有组织地修复,以获得正常的肌肉组织,还有里面的经脉。忍者的腿都是经过锻炼的,和正常地人体解剖结构会略有差异,特别是迈特凯这样的体术忍者,如果修复后的经脉和肌肉组织不能很好地嵌合在一起,势必会影响身体机能,虽说肯定比现在好就是了。
越想越头越疼,这时,大蛇丸过来了,“我没把握”,我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我也没把握”,我瞪大双眼看他,他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不过,总可以试试”,他在笑。
“我就知道”,我叹了一口气。
“你不想看看,凡人能走到哪一步吗?在没有了神的细胞之后”,他说。
“不感兴趣”,我又吸了一口烟。
又过了一会儿,大蛇丸离开了,宁次过来了,“不用勉强自己,尽力就好”,他说。
我看着他那副既担心又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尽力,尽力,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尽力?”,人死了算是尽力吗?我本想继续说的,可还是打住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将我的焦虑和烦躁都一股脑地倾泻在关心我的人身上呢?
看见他有些难过的脸,我的心霎时又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想想”,我放缓了声音解释道。
宁次忽然用双手握住我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是没关系的,我会陪在你身旁,没有人会责怪你,这不是你的义务,也不是你的责任,尽管放手去做吧,一切自有天意”。
相信命运,吗?还真是你的风格,宁次,我有些哭笑不得,想骂无从说起,百转千回化作一口叹息,“我知道了”。
我说我需要一点时间,手术被推到了一个月之后,这段时间,我和大蛇丸无数次商讨治疗方案,我一次又一次在克隆出的生物组织上进行实验,有些事好像被我抛之脑后了,可我忘了是什么是,我满脑子都被一条粉碎的大腿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