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将军你率二十万大军支援谢将军,不日出发。”
“末将遵旨。”
“阿行,施大人最近告老还乡,仓寺需你全权负责任,粮草不能落下。”
“微臣谨遵圣命。”
“大赦天下的事,还需丞相与刑部好好配合,大奸大恶之人严惩不贷。”
“微臣遵旨”
正午阳光入窗,在墨色地砖上留下一道道光的痕迹。
御书房镂空紫檀香炉内烟雾袅袅升起,盘旋。
褚尧也肩上披着纯白大氅,额前青丝微微摆动,目光如炬,一目十行,看着手中锦帛奏折。手边青玉茶盏正冒着缕缕热气。
她眼眸从奏折上挪开,落在那岁月静好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藏青朝服,发饰简洁大方,白玉发簪衬得颈脖愈发白皙。好似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温知行抬头,隔着珠帘四目相对,她莞尔一笑。
“陛下?”是有事吗?面露疑惑。
“无事,可乏?”
温知行活动了下身子,点点头。
“随朕出去走走。”
“是。”
御书房的门被李公公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温知行下意识得缩了缩被灌冷风的脖子。
褚尧也见状将肩上大氅披在温知行肩上,伸手将大氅朝里拢了拢。
温知行微微愣神,连忙说道:“谢陛下。”
一瞬寂静,在温知行看不见的地方,褚尧也鼻孔呼气,有些许无奈。
“莫染上风寒,无他人可不必这般拘束。”
温知行后退一步,逃离充满对方气息的方寸地,双手交叠行礼,“君是君,臣是臣,微臣不敢逾越。”
“怎得,难道朕登基为皇,你我便要这般生分?”
气恼这人自从登基便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自己离近一分,她便后退一步,幽怨的看着规规矩矩行礼不动的人。
李公公低头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瞟向温知行。内心直呼,圣心难测,圣心难测。
“可父亲教导君臣有别,不可逾矩。”温知行一板一眼回答。
“怎得,朕怎么不知温大人这般迂腐,这般听从丞相教导?数年前瘟疫横行,不知何人……”
“陛下!”温知行急忙打断褚尧也的调侃。
褚尧也浅笑,靠近那人,伸手将她扶起。
“阿行。”褚尧也微凉的手,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出御书房外。
御书房外的回廊上,每隔九步站着身形高大的士兵。
亘古巍峨的皇宫被皑皑白雪覆盖,褚尧也遥指宫门,“阿行,这天下与卿共享。”
温知行一脸错愕,“陛下。”
褚尧也浅浅笑着,朝她微微颔首。
褚尧也牵着温知行的手腕,脚底感受着一颗颗凸起的鹅软石,漫步在被雪覆盖的小路上。
“陛下。”李公公接过其他小太监递来的油纸伞,疾步追到两人身后。
“公公,给我吧。”温知行伸手。
“大人天寒,还是老奴撑着伞吧。”李公公双手将伞撑开,伞面适中,容下两人略显吃力。
“给朕吧。”
褚尧也拿过伞柄,屏退左右。
“一同散散步吧,今年皇宫很是冷清呐。”话语中的落寞难以忽视。
“还有我在。”温知行的手握住她撑伞的手,温柔且坚定。
褚尧也逆着光,白皙侧脸上细弱的绒毛衬的显现出来,给她添增几分柔和。表情轻松,笑的灿烂。“嗯。”
“谢平安带兵与南蛮大战全胜,南蛮签下平等条约,可不知许将军此行是否顺利。”
“陛下宽心,许将军这些年来,参与大小战役不断,达丹有谢许将军两位将军,定然不会输。”
“嗯。”
温知行听出她言语中的担忧,握上她撑伞的手,并未多言。
褚尧也看着温知行那双动人的眼眸,纸扇落地,双手将她环抱。
她蹭着温知行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弄的温知行汗毛根根竖起。
“阿行,不要疏远我可好。”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委屈。
温知行敏感的颤了颤身子,耳尖泛红。“好。”
是夜,大雪纷飞。皇宫一片寂静,后宫更是处处灭了烛火。只有御乾宫还掌着灯。
褚尧也捏着鼻梁,朱笔被啪的摔在桌上。
“陛下怎么了?”
“你看看这些大臣都写的是什么,不是问安就是问朕要不要特产。”
“可能太闲,要不给他们找点事做?”
“嗯,有理。”褚尧也依在椅背闭目养神。
门被打开,寒风夹杂着大雪从外挤了进来。
“陛下,已经子时了。这是御膳房准备的羊奶桂花羹。”瓷盅放在屏风另一侧的桌子上,揭开盅盖,一股升腾的热气夹带着浓郁的奶香在室内飘散开来。
褚尧也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拉着温知行坐到桌前。
“李公公,大晚上你早些歇息,这些事换个人来做,别熬坏了身子。”褚尧也将瓷盅推到温知行面前。
李照乐呵呵的把瓷勺放到两人手边,笑说:“陛下宽心,老奴都是这般陪着先帝的。年纪大觉少,有些事多看着点心里踏实。”
褚尧也点点头,“你就先下去,歇息吧。”
“诺。”
温知行小口吃着热腾腾的奶羹,有些僵硬疲惫的身体渐渐活络起来。
褚尧也吃完放下瓷勺,“吃好了?”
“嗯嗯,好了。”这个好好吃,不知道明天晚上吃什么。
“那就歇息吧。”
“好,微臣告退。”行礼,准备走人。
褚尧也一手拉住温知行的手腕,面色不悦,自己今天是跟她没说清楚么,怎么又要走?
“外面风雪大,去偏殿还有些路程,今夜便宿这。”
“啊?”温知行宕机的看向她,磕磕绊绊的说,“这……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褚尧也强硬的拽着她手腕,拉她往寝卧内走。
御乾殿卧房门口守着两个宫女,见到褚尧也到来,行礼,开门。
门被打开,入目是一副屏风将视线阻隔,屏风素雅大气,绕过屏风,最显眼的是那张金丝楠木制作而成的大床。床褥是苏州织云锦,柔软保暖。
褚尧也将人拉到床前,双手搭在对方肩上,稍施压力,温知行膝盖一弯,坐在柔软的床上。
“阿行,更衣。”
温知行脸霎时通红,周身被一股松香包裹,她眼睛直勾勾落在正在宽衣解带的人身上。
褚尧也背对问知行,解开自己的腰带,卸下自己外袍,只留一身素白袛衣。
“阿行,帮我解下抹额和发冠。”
温知行被那轻声呼唤拉回了神,她起身,走到褚尧也的背后,温柔的为她解下抹额发冠,三千青丝如瀑般错落。
褚尧也转头,看着拿着发冠微微愣神的人儿。
嘴角轻挑,笑的肆意张扬,眼眸深沉:“我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