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冷冷回道:“韩将军您想多了,昨日未发生任何事。”
韩世忠这才轻出一口长气,“未有甚好!我还担心昨日冒犯了梁将军呢。”
梁红玉闻言在内心骂道:何为未有甚好?你是生怕和我扯上关系,为我负责吧?
尽管她内心早已怒火中烧,但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面无表情道:“将军不必为此事烦心,多担心担心战事吧。”
“梁将军所言甚是。”
韩世忠望着东边一片白茫茫的江面,道:“梁将军,你看这江面如此宽阔,敌众我寡,很不易守。依我之见,不如把人马撤到下江,等将士增多,再战不晚。”
梁红玉好似胸有成竹似地指着西边一片青翠翠的芦荡,道:“将军,你看这江边的芦荡,一望无际,不正是我们智取的有利地势吗?我们若先伏兵在芦荡里,然后将他诓了进来,就可打他个措手不及!尊意如何?”
韩世忠听了,心中大喜,想了一下,道:“好!那我前去诱敌!”
“那我就在这山顶上给将军击鼓助威!”
“来他个真真假假!”
“弄他个实实虚虚!”
两人合计已定,随即把人马埋伏妥当。
韩世忠率领战船,在瓜州口扎好水寨。此时,江风阵阵,“韩”字帅旗迎风飘扬。
韩世忠站在楼船上面,朝西边江面望去。只见从南京方向,隐隐约约移来黑压压的一片般只。那就是完颜宗弼带领的五百条战船。这批战船,耀武扬威,顺流而下,来犯瓜州。
战船越来越近。梁红玉在金山顶上,已看得清清楚楚。她英姿飒爽,猛然击起战鼓。
梁红玉之前来镇江之后便开始训练她的亲卫击鼓。
“两长一短是侧翼进攻,三长一短是合围包抄,只重击一下是停止进攻。”
梁红玉说完规则之后便让阿森代她训练这些亲卫,而她则去训练水军。经过几天的训练之后,这些亲卫已熟练掌握了怎样通过击鼓向众将士传递信号。
决战这天,梁红玉站在金山之顶,亲自鸣鼓指挥,众将士大受鼓舞,个个奋勇杀敌,面对金军毫无畏惧之色。
韩世忠听到金山那面传来的一通鼓声:“咚:咚!咚!咚咚咚咚……”立即指挥水军,扯帆迎敌。顿时江面上刀光血映,杀声震天。
没过一会,梁红玉在金山顶上,又敲起了二通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好像雷鸣一般。韩世忠听着鼓声,指挥战船,变化成人字队形,且战且退。转眼间便隐进了青翠翠的芦荡里了。
完颜宗弼一看,到嘴的肥肉,哪能放掉,连忙带着金兵跟在后面,紧紧追赶。
梁红玉站在金山顶上,看得一清二楚:完颜宗弼已经中计,追进了芦荡。她随即把令旗一招,敲起三通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震天动地的鼓声,只见芦荡里事先埋伏好的战船。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嘎嘎”地都飞了出来。
完颜宗弼也听到了山上的鼓声,命人向山上发射火炮,火炮瞬时间飞上山顶,在梁红玉身边炸开,梁红玉瞬间被炸飞,只觉头痛欲裂,手摸头顶,却见手上沾了大片鲜血。
阿森见状,正欲给她包扎伤口,却闻梁红玉下令道:“阿森,你来击鼓。”
“可是----”阿森很是担忧梁红玉的伤口。
“我无碍,阿森你记着,不要慌乱,你的手上是千万将士的性命,就照平时训练的方式击鼓即可。”
阿森面色坚定,毫无畏惧之色,连姑娘都这般英勇,他一堂堂男儿,有什么好惧怕的。炮火仍在他们周围狂轰,有好几次阿森都觉得炮弹近在咫尺,他似乎马上就会倒在这炮火中。
又过了半个时辰,炮火声终于停止,梁红玉和众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在未停歇的鼓声的激励下。宋军有的钻进深水,用凿子把金兵的船底打通;有的拦住敌船,用火箭、火炮,猛轰金兵……一直打得烟雾腾腾,火光冲天。一个个金兵不是被火箭射伤,就是被火炮炸死;不是枪上死,就是刀下亡。没死的跳进长江,也被江水灌个半死不活了。
宋军个个都惯熟水性,皆是梁红玉平时十分注重操练水军的成果。
完颜宗弼十万人马,被打死、淹死、打伤了一大半,所剩不到两三万人。
梁红玉稍微恢复之后决定亲自击鼓,阿森不让,梁红玉道:“众将士只有看到我亲自击鼓,才能鼓舞他们的气势。”阿森只好作罢。
完颜宗弼坐在一只特制的战船上,一看势头不对,就想溜!可是哪能由得他呢,梁红玉见他乘坐的船往哪电走,就怎么击鼓。
江面上鼓声伴着江涛声,好似轰雷。宋军士气大振,越战越勇猛。
韩世忠随着鼓声,指挥战船追击。宋军战船好像都长了眼睛似的:完颜宗弼的船溜到东,韩世忠的船追到东;完颜宗弼的船溜到西,韩世忠的船迫到西。追得完颜宗弼一听到鼓声就吓得丧魂落魄,胆战心惊。
完颜宗弼只得带领仅剩的两三万人沿着长江南岸往西走,希望可以找到北归的河道,可惜除京杭运河外他们找不到别的水道,就算找到也渡不了江。
韩世忠见金军行动,也率领宋军水军跟随金军沿江而上。
为防止金军冒险渡江,梁红玉让阿森和她的亲卫派出三十余艘小船,时时跑到长江南岸偷袭金军。金军被搅得疲惫不堪,又不熟悉附近四通八达的水路,在宋军的一再侵扰下竟在仓促中驶入位于建康东北的一处死巷——黄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