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慎有些心虚,毕竟王爷素日里最爱洁净,若是他回答不好正在气头上的王爷怕是要动怒的。
“回王爷的话,属下该死。您交代过,不让属下等人近您身,但您这几日都在昏睡着,不能进食。属下便遵照李御医的嘱咐,给您喂些米粥之类。属下手脚笨拙,但又不敢假借他人之手,这才将您的衣襟染了粥渍。属下不敢不遵照您的指示,但侧妃又因痘祸不在府内,这才没能及时替您更衣。”思慎见弘虔面色不虞,慌得跪下请罪,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弘虔见思慎这避重就轻的鬼精样子,觉得既好气又好笑。便摆摆手,没再过度追究,反而是扯了扯衣襟,有些嫌弃地说:
“你这厮不像是朝廷命官,反倒是像市井上的无赖多些。吩咐传膳吧。”思慎见到王爷不再追究,便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不多时,就有婢女捧着膳盒鱼贯而入。思慎知道自家王爷必然挂牵府内上下诸事,便以王爷久病初愈需要清静为由,将这些婢子都打发走了。
待人皆离去后,思慎不放心又探看了一眼,这才回来低声与弘虔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弘虔没有言语,在床上躺了这几日,浑身绵软得紧,方才觉得饿,刚用一些清淡的饭菜便搁箸了,看着忙着试菜布菜的思慎说道:
“别在那忙活了,过来一道用吧。”思慎从善如流,谢恩毕,也不忸怩。弘虔昏睡的这些时日他照看王府上下,既怕被有心之人掺了沙子,又担忧府内人多眼杂,冲撞了还在病中的王爷。辨明不在身侧,他连个指使的人都没有,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多数时候都错过放饭的时辰,眼下王爷的赏膳,正合他意。毕竟王爷醒来必然又有许多事需要打点,填饱肚子他才能更好地奔忙。
“王爷,这是皇上借南康之口递上来的信笺。”思慎堪堪顾忌着规矩,在礼节允许范围之内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许多饭菜,这才舒服地掏出怀中已经被捂得温热的信,漱口后恭敬地捧给弘虔。这信他在刚才安排传膳的时候就已经亲自前去取来了,刚才担心信中有什么话语惹得王爷不快用不下饭,便捡着此时将信递了出来。
揉了揉眉头,弘虔不耐地展开信,却不想根本没有太多她想的那些冠冕堂皇,反而是通篇关照自己身体的话语占了多数。有些闹不明白,皇兄这么大张旗鼓地遣人借南康之口送信,却并未在信中说什么。陆续展开第二封...第三封...似乎都是如此,只是第三封想来是自己昏睡中写就的,或许是因着一直没人回信,通篇中多了些焦急。
弘虔有些头痛不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烟儿那件事还未曾有定论,现下又要应付皇兄。深深呼了口气,弘虔开始思索着对策,却依旧没有好的破局之法。
“罢了,思慎,可对外说本王痘疹初愈,让王妃亲眷一干人等搬回府内。”思慎点头应下,弘虔接着又安排道:
“你去给南府下拜帖,就说本王在他辖下多年,感念其庇拂,想去他府上一叙。”思慎又将此事列入日程,弘虔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再去打探一下。务必弄清楚皇兄与烟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片刻后,本王会传李御医前来诊疗,到时候你亲自带着他去绮罗楼一趟,去看看烟儿病症到底在何处。上次因她与本王置气未曾让李御医仔细着瞧。”思慎刚要告退下去办事,却不想步子刚迈出便被弘虔叫住:
“去醉仙楼订些清淡可口的饭食,然后每日给绮罗楼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