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恐怕被绑上孰胡,受惊不小,他不自觉缓和了语气,道:“我是说,如今还没入蜀中,便已经生了这样的事,你确定还要跟着我?若你此时选择回京,我自会派人守你安全。”
“若要继续不辞辛苦的跟着,希望你做好可能有性命之忧的准备。”
岑湘抬头望着秦晔,此刻她无比想问他究竟有何目的,一路走来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个位子吗?
可他们的关系虽没有从前那样紧张,她也显然没有足够的资格和立场将这个问题简单的问出来。
她闭口不言,飞快的思索着近来的一切,她虽然不是很想掺和他的事,但归根结底四个字:来都来了。
姜姐姐没说她接下来去哪,但她也说蜀中还有她更需要的既味药材,这样看来还是顺路。
她想了半晌,回过神来,还是点了点头,道:“要去的。”
秦晔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选择,片刻后又恢复自若,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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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收拾行囊准备出发时,丁令德见了她,似乎也颇为意外,道:“小主子,我听说您都吓哭了,这还要跟着?”
“我没哭!”这便是污蔑了,岑湘一边严正声明一边翻身上马,接着又道,“这一路蹭吃蹭喝的,武功又低微,劳烦两位多担待了,当牛做马不行,端茶倒水我还是会的。”
秦晔皱眉:“用得着你来端茶倒水?丁令德的工钱是白拿的?”
丁令德诚惶诚恐:“小主子真不用,就是你问我借的钱……”
“嗨,咱们姐妹之间计较这个,我负责端茶倒水,你负责茁壮成长,就这么说定了。”
“诶,小主子你怎么能不认账。”
“什么不认账?我不是说要干活抵账?那玩具才刚拿到手我便被迷晕了,此刻也不知丢去了哪里,你这钱我拿了等于白拿,还被绑去受罪。”岑湘也很郁结。
“您怎么还倒打一耙?”
岑湘是真的有些伤心,她:“那个小鸭子真的很精巧,会走路就不说了,居然还能在眼珠子里头藏迷药丢了真是可惜,京城里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东西,唉。”
丁令德也是没想到,说:“小主子看着不像是爱玩那些的人。”
“有何不像?我从小就爱玩这些,如果没人邀约,我可以不上街在家玩好几天,小时候都是我的哥哥姐姐陪我玩,不过后来有一回因为这些小玩意儿,我耽误了哥哥念书,父亲怕我无聊便也让我去了国子监,再后来家里出了事,也没什么机会玩了。”
岑湘说这话时脸上并无不舍和感慨,只是回忆和平静的述说,秦晔回头看了她一眼,从袖中掏出一物抛过来,对岑湘道:“接着。”
岑湘下意识伸手将那东西兜住,定睛一看,正是那天的榫卯小鸭子,精巧可爱,木质坚韧,纹理细腻。
岑湘惊喜地朝秦晔看过去。
秦晔根本没看她,依旧直视着前方,淡淡道:“哥哥送你的。”
那一日他分明不愿给她买任何东西,原来早已在她和丁令德闲逛时将这玩意儿买了下来。
岑湘虽然年少,但经历颇多,不管是恶意还是善意都曾相逢拥抱,不是没有人为她准备惊喜,也不是没有人惦记着她所喜欢的东西,但她从不认为别人的善意是理所应当的,在经历了这些天的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只木头鸭子,却像是在心中漾起的一泓清冽泉水,融起了薄薄的轻雾,雾在日头下散开,只看得见水面一点涟漪,有什么在溪流边的石缝中悄然萌发出来。
岑湘心中微动,但表现依旧平静,只是郑重地说:“谢谢,有机会我一定会还的。”
丁令德道:“我看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们能不能别提这茬……”
“不能,小主子,那钱我可以买好多好吃的,你……”
“会还的会还的,小傅我什么时候赖过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