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进来吧。”
虽然难以置信,余礼还是很快接受了。男女老少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做饭好吃就行。
男人还像上次一样,站在入户的地垫上,余礼明显感受到他的局促。
“别拘束,”余礼客气地给她拿了双新拖鞋,“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说罢,她自顾自去拿东西。
男人换好鞋子,目光追随着她在客厅来回穿梭的背影。
“江余。”他舌尖轻动,念出自己的名字。
“哪个yu?”余礼问。
男人似乎迟疑了一下,恰巧余礼拿了备用钥匙过来,见他站着不动,好奇地歪着脑袋看他。
“……多余的余。”
跟她的姓一样啊,余礼笑了笑:“咱俩有缘。”说罢,她把钥匙朝男人抛过去,“以后中午和晚上的饭交给你了,还有打扫卫生,早上不用来。”
凭着这几次相处,余礼觉得他是个老实谦和的人,再加上是舅妈给她联系的,她可以放心。
江余反应迟钝,没接到,钥匙掉在脚边,又弯腰捡起来,握在手心:“不好意思小姐。”
“……”
余礼有些无奈。
这处房子的装修她花了大价钱,从天花板隐秘式复古射灯,到脚下长绒的乳白羊毛地毯,每处材料都是精挑细选。
她是主人,而他是服务她的家政……男人的局促余礼可以理解,但过于谨小慎微反而让她心生愧痛,可她做错什么了?余礼不喜欢这种感觉——大家都是人,没必要把自己姿态放那么低。
“不用不好意思,今天可以上班么?我有点饿了。”
刚吐过一场,胃里什么都没有,余礼的肚子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啊可以!”
余礼笑了下:“来吧,我先带你逛逛,看完房间再吃。”
……
余礼指了指左手边岛台后挨着小阳台的半开放式厨房,“那是做饭的地方,”又越过巨大电子壁炉隔断,她领着江余往里走。走廊上挂着她留学时在欧洲各国收集来的油画和装饰品,左边是大卫生间和书房,再往里是两个次卧和主卧,中间嵌进墙里一个大衣橱。
江余听她介绍,心却跑到了其他地方。
他看着她毛绒拖鞋上雪白莹润的脚踝。
即使有暖气,也不能只穿短袖和单薄的裤子啊……他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想得有些出神。
“……在这儿。”
余礼见身后的人沉默着没反应,忽然转身。
江余一个急刹,差点撞到她身上,他仰着身子往后退了退,
“小姐您刚说什么?”他只听见了几个尾音。
其实余礼本想说,次卧没人,他做完饭或者收拾完东西累了可以在这儿休息,但见江余回过神后眼里迷茫又专注看着她的样子,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说,你要不要在这儿住。”
江余大惊失色:“不用不用!我那个……干完活还得去送快递。”他摆了摆手,低着头,脸有点发红。
哦也是,他身兼多职。
余礼挑了挑眉。
还是不逗他了。
“那你累的时候可以在这个房间休息。”她为他推开紧挨主卧的那间次卧门。
“好,谢谢小姐。”
屋内装潢和客厅一致,都是意式简约风,以深胡桃色的木质家具为主,房间整体不大,但很精致,该有的都有。
飘窗上的绿植和灰黑色的窗帘形成对比,格外醒目。
江余问:“小姐,您喜欢青苹果竹芋?”
啊?那盆草叫这名儿么……
“嗯,还行……”余礼没说那是房子刚装修好时,李泽跟她逛街随手在路边买的,当时他说多放点绿植,可以除甲醛。
“我也养了一些。”找到自己擅长的话题,江余说起来眼角微微弯着,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像只刚得了毛绒玩具的大狗。
余礼愣了愣。
他明明年纪不小了,却意外的很可爱。
被他感染到,余礼心情愈好,问:“一些?你喜欢养绿植啊?”
“嗯,家里养了很多。”
“那你养花么?”她又问。
“花……不太多,我功夫不到家,”江余挠了挠头,“总养不好。”
“好吧。”
她倒很喜欢花,最爱白玫瑰,只不过自己没工夫打理,还以为他会养呢。
-
除了主卧她的房间,余礼领着江余把剩下的都看了一遍,随后江余就去厨房忙着做饭,她自己坐在客厅看电视,偶尔瞥两眼江余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
她胃里还是不太舒服,有些发酸,但厨房飘来的鸡汤味儿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
江余擦了擦手,恰好撞上余礼投来的视线。
“鸡、鸡汤还得再焖一会儿,要不我先帮您…打、打扫房间……”
余礼眼见着他在自己的目光下越来越慌乱,忍不住笑出声:“好,客厅不用,先把房间整理一下吧,里面有灰了。”
“啊、好......”
江余赶紧从厨房逃了,拐进洗手间拿拖把,在看不见的门后,他手捂上自己怦怦跳的心脏,有些狼狈。
余礼的笑脸对他来说太耀眼了,不是那种她一直保持着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而是发自心底的笑容,哪怕是在笑话他的笨拙。
……
洗手间对面是第一个小次卧,和主卧还有他可以休息的大次卧之间隔了个壁橱,无论按习惯还是规矩,他都应该先打扫这个的,可江余却鬼使神差走到了主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