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和阿斯坎紧跟着那个苍白女人的身影,在破旧的木屋通道里左拐右拐,竟然绕进了一个剧场。
这是艾尔记忆里的地方,他无比熟悉。
难道说,阿瑞亚曾经来看过自己的表演?
艾尔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这一切。
台上坐满了观众,所有人好奇地瞪着双眼。
典雅的旋律响起,舞台上醒目的红天鹅绒幕布隆重展开。
身着纯白纱裙的身影自漆黑空旷处徐徐走来,她低下头,神情肃穆,捧起胸前像心脏一样血红的宝石。
伴随着她的脚步,身后柔和的光源亮彻整个空间,把她衬托得如同天赐的圣女一般。
[那演员是珍珠。]
艾尔小声告诉阿斯坎。
后者则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一切,几乎要放松下来。
他俩站在最高的看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一切。
说实话这感觉挺新奇,艾尔从没用过这个视角看舞台上的同伴。
即使台上的同伴只是梦中的幻觉。
“寒冬永远留在这里,您瞧!永远留在她心里。”
旁白的温柔嗓音响起,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合时宜,它就像催动木偶起舞的发条,推进舞台上戏剧的进程。
他接着说:
“啊—她不想嫁人,但她的意愿被驳斥。反抗的火焰被熄灭,尊严就是戴了珍珠项链的颈项—永远得受制于人。”
“于是她不得不平静。就像她仍在梦里,就像她仍在那圣洁的、绘满神像的教堂里。”
紧接着她踮起脚尖,舒展手臂,长纱拍打着手腕,舞姿传递出内心的哀伤与挣扎。
台上的女孩儿的表演和旁白完美呼应,待他话音一落,就抛下赤红闪耀的宝石,摘下项链,并把珍珠当作她的泪珠挥洒空中。
旁白接着念道。
“唉呀,快看。这具傀儡木偶动了起来!好孩子,看来属于你的火焰尚未熄灭。”
“可是失去牵引的木偶,能够凭借什么来摆弄,驱使自己的身躯?”
“不过您瞧着吧,这纯白的孩子仍旧会把寒冬留在心里呢。”
温柔的男声消失,一位胸口挂满勋章的年轻人脚步轻快地踏进舞台。
他衣着华丽,亚麻羊腿袖衬衫配红丝绒长袍,腰间佩一柄镶满了宝石的十字剑。
[你没觉得很有趣吗?],骑士小声说:[那个是你吗?]
艾尔点点头,脸上有点蒸腾的热气。
台上的年轻人看着眼前起舞的年轻女孩儿,沉吟片刻,似乎不满女孩儿的态度。
最后他摇摇手臂,高声说道:“梅洛普,我的妹妹……你该出发了。”
——快戴上宝石冠冕,珍珠项链
——今晚你就要远离你的故乡
——快披上绒花长袍,流苏头纱
——去往黄金与美酒之乡
“我的哥哥!那位金色的国王要娶我,可我不同意……”
“他嗜血,狠毒,好战……他将抽干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可您却执意要我嫁与他,我的哥哥……他许诺给你什么,要我非如此不可吗?”
“非如此不可!你必须要同意,低下你的头去!这是你的使命。快,去向那位金色的绅士颔首致敬!”
“我们的国家将受战争侵袭,我们的国土被割占,我们的人民饱受摧残。所以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另一位绅士走向台前,他扬起手臂,高高举起手中教皇的圣谕。
他擎着那份圣谕,像手心握紧神明的预示一样坚定。
“神明说,让她留下。”
国王拔出十字宝剑,怒指使者:“神明说,你的脑袋将要落地!”
女孩大叫一声:“哥哥,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嫁给他,我将带着我的全部的爱。”
——再见吧,我亲爱的赫斯提亚,
——如今我就要出发,我的赫斯提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