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罗宇甩了甩头,看她自顾睡去还算安稳,懒得再理,大步走向浴室。他腰间的伤口,因为这一路艰辛的撕扯,早又裂开了。打开药盒,刚给伤口涂完药,未及用纱布缠绕包扎,门就被推开了,女人奔进来,直冲向马桶,俯身吐得昏天黑地。
顾枫近乎呕尽了,胃里倒是舒服很多,酒似乎也醒了醒,只是虚脱一样跪在地面,无半分力气起身。身侧,男人有力的手臂抱起她,同时递了杯水,扶她到水池边漱口,直到她收拾干净自己。没有任何言语,但是动作轻柔体贴。她就想起了十几年前,与他东京看樱花,他第一次带她出席九岛夫人的酒会,她也醉了,他便是非常体贴地照顾她醒酒。可彼时在她的认知里,实在接受不了他和其他女人的不清不白,她觉得他脏不想让他碰……往事不可追。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浓妆,有些恍惚,往事里的她和他,如今的她与他,雾里看花。就见他那虚虚扶着她的右臂在渗血,余光再看去他腰上的伤口刚刚上了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她心好疼,侧身就搂住他,下意识要帮他包伤。
他赤着上身呢,而她衣衫不整,她就这么贴到他身上。肖罗宇瞬间燥起,脸和颈子都红了,一把拉下她的手臂。她却再度扑过来,撞进他怀里,贴得更紧。
“你自重。”他再度扯开她去。
自重?怎么像那年她嫌弃他一样,难道他在嫌弃她?她愣在那,手足无措,懵懂地说道:“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我只想帮你包扎……”
“不用,谢谢,我自己来。”他不再看她,自己利落地缠上纱布,整理好药盒。衬衫已经让她扯得不能穿了,他团了团丢进垃圾桶,想出去穿上睡衣休息了。就见女人还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不动,却目光殷殷看着他。
他冷漠道:“还站这干嘛?回去休息吧。”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解释:“我是想和夏杰重新开始的。可我高估了自己,我放不下过去,看见你伤了我就好心疼,你……”
这是在干嘛?要表白吗?肖罗宇一晚的火气都窜上来也压不住了,厉声地打断道:“顾小姐,你喝醉了。我只是带你出来,不想你在那场合胡闹而已。你这副样子也不好送回顾宅去,才带到了我家里。你在想什么呢!”说罢回身便走。
“你家里?”金尚公寓她住了很久啊,他们数次把家安在这里,也是她曾经的家。她更加动情,喃喃地:“嗯,我们的家。”说着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
滚烫的脸颊,让肖罗宇的背一僵。他挣了下,竟未挣脱。她变本加厉地摩挲在他赤着的后背上,手抚上他肩头的那道长疤,那是当年北武彻给的一道,在刀上下了毒,他为救她落下的第一道疤痕。这曾经光洁健美,不会留一点点疤在身上的男人,现如今肌肤上已经伤痕累累,大半都曾为了她。
她在心内唏嘘,抱得更紧,情真意切。他身体的反映不受控,生理上很想就回身疯狂地把她压在身下,可头脑却是清明的,她这勾引也太直接了些,她当他是什么?他不觉又羞又恼又恨,大力拉开她的手臂,她却借力转到他身前,水光潋滟的眸子痴痴望着他,身体不觉又靠近他几分。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生硬地将她的身体推离开自己,语气极冷:“顾小姐,请自重!”
“自重”这两个字被说到第二遍时,顾枫仿似才明白了它的涵义,在她眼底他冷肃的表情很是瘆人,彼时才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握得生疼。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她,所以毫无怜惜。可她不甘心啊,嗫嚅着:“罗宇……”
他已经拒绝得这么明显,她还敢直呼他的名字?他彻底狂躁了:“顾小姐,你还是叫我肖董比较合适。我和你之间没啥关系了。等你明天酒醒,喜欢去找哪个男人是你的事,好吧!今晚请尊重我们彼此!”
这话说得颇重。可看她似乎仍似醒非醒,没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倒像是他的语气把她吓得不轻。他泄气道:“你根本没懂。算了,我不和醉酒的人掰扯。去休息吧。”
她失意:“懂的,不让我叫你的名字嘛!你的初恋情人回来了,你不再喜欢我了。我懂的。”
“明子只是我的妹妹。我和她之间很清白,你莫要诋毁人家名声。还是好好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哪一点还配让我喜欢!”他大声强调,声音又愤怒又冷酷又绝情。
顾枫彻底被吓懵了吧。她呆呆地瞧着他冷冷的脸孔,觉出自己水眸里蓄满了泪,赶紧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