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经常在你演戏的时候坐角落眼巴巴瞅着你的那个小妹妹！”许跃挠挠脸颊，双眼发光，语速很快，“她好可爱啊祁哥，你说她是不是你的小粉丝？你能不能帮我要一下她的——”

正说着秦祁已经下了床，弯身捞起自己的外套，忽然投来一瞥，这一眼莫名冰冷，“不能。”

许跃立马住嘴，“哥你瞪我干嘛！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秦祁转身往休息间外走去。

外边王导的话音还没落下，姚雨涵已经沉了脸，她自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说，心里怒意翻涌，挑着眉稍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秦祁的身影，她随即深吸一口气，忍住不爽勉强笑着对总导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王导，咱们再来一遍吧。”转头又对跪在前面的陆纨素说，“诶诶，叫你呢，我才刚手劲儿没收住，没打疼你吧，真是对不起呀，都怪我太入戏了。”

陆纨素拿手背轻轻贴了贴被打的地方，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忍不住回想了下自己之前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过姚雨涵。又听她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呆了呆，有些没反应过来，那边王导又催了声，陆纨素也不想耽误剧组进度，赶紧拍完了事，不想闹大计较，便道：“……我还好，咱们继续吧。”

姚雨涵心底对着她翻了个白眼，面上带着微笑。

因为秦祁已站定在一旁，正看向她们这一组的拍摄方向。

他看的自然不是摄影师，更不是这个姓陆的——难为他专程过来看她了。

她可得好好表现。

姚雨涵闭闭眼调整好情绪重新开始。导演喊“action”后，陆纨素脸上立马又挨了一个巴掌，还是相同的地方，力道比第一次还要大，声音响得一旁的灯光师都忍不住“嘶”了一声。

陆纨素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她耳朵一阵翁鸣，好在她还记得正在拍摄中，反应很快地借势捂住脸歪到一旁去了，等到拿开双手时，表情已经重新调整成戏中状态，她伏在地上啜泣着，口中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背叛了主子，可是他们用他来威胁我，如果我不那么做，他们会杀了他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会对主子带来那么大的损失……”

她膝行跪倒在花魁面前磕头，仍在哭诉，“姑娘，一切都是我糊涂！我仍由你处置，可是他，他总归是无辜的呀，可不可以请你、请你放过他？”

花魁偏了偏头，似乎是不想再看她一眼，“你太蠢了，你的那个相好，早就被他们弄死了。”

丫鬟全身一震，缓缓抬头看向花魁，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花魁看她这副模样，眼中不忍更甚，“你，自行了断吧！”

并未等她说完，丫鬟猛然起身，毅然撞向了桌角。

“cut！”

这场戏算是拍完了。

王导又看了一遍录机回放，对另一位副导演徐导说：“这一条过了，这场戏高光本来是花魁的，但是花魁的演员差了些水准，丫鬟演得不错，花魁没拖后腿，就这样吧。”

徐导笑容有些不屑：“别啊王导，该是花魁的高光就得是花魁的高光，怎么能被一个小演员抢了去？依我看再多来几遍吧，容姚老师找找感觉，好好发挥发挥，就当锻炼演技了啊！”

王导诶呀一声，劝他道：“差不多行了，再打一巴掌小丫鬟的脸还能不能要了。”

徐导接收到姚雨涵的眼色，反驳道：“姐夫，有关花魁的戏份一向是我负责的，你手痒想拍，我让给你一次，但你不能这么干预我们组啊！”

王导一向是个和稀泥的温和好脾气，还和徐导是连襟，自以为和他关系一向不错，这时候听到这么不讲理的话，瞪了瞪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老徐，你——”

秦祁这时走到了导演监视器后面，徐导看见他，想到姚雨涵当初找他帮忙进入《帝座》剧组时曾对他说，她是为了秦影帝才一定要来的，言语间暗示两人是一对……徐导目光闪了闪，问秦祁道：“秦老师，你觉得呢？”

秦祁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眸沉冷，“花魁是徐导负责指导的？”

徐导一听秦影帝果然有向着姚雨涵的意思，摆了摆手笑着说：“真打是姚老师要求的，她很有想法啊！说这样表现会更具有张力一些，我觉得很好。”

秦祁轻扯了下嘴角，似乎在笑，“是吗？徐导你的指导也很成功，我个人想与你合作一次，马上到我的戏份了，刚才王导替了你一次，这次你替他一次，我下一场戏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一旁的王导搞不懂他想干什么，正要说话，被许跃扯了一下，听他嘀咕道：“王导，我哥在生气，真的，特生气，咱现在都安静点，别惹他。”

徐导一听来了精神，他和王导明明是同期，但姓王的成了总导演，他却还是个副的，每次回娘家丈母娘总拿他和王导比较一番，他那性格强势的老婆从来不帮他说话。徐导老早心里嫉妒王导嫉妒得不行。

这时一向非名导不合作的秦影帝竟然说要和他合作一次？

这是看在姚雨涵的面子上？不不，绝对是他自己的能力吸引了秦祁！

“好！”徐导激动地站起了身，“秦老师下一场戏是什么，我马上去准备！”

秦祁翻开剧本，停在一页上，微微一挑眉，似乎很惊讶，“巧了，这场戏正好是与姚老师的对手戏。”

徐导一听就笑了起来，懂了，原来秦影帝是想和女朋友一起拍对手戏了啊！

姚雨涵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因为秦祁在监视器的位置，不自觉地绷直了腰背，端得自己很庄重美丽。

陆纨素已经迅速从戏中抽离，虽然耳朵还嗡嗡的，她照例向灯光师摄影师等工作人员道了声辛苦，便站到一旁去，有些呆地低头看脚尖，等着导演们下达指令。心想如果要再一次重拍，她该什么办呢……

姚雨涵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被这个姓陆的压戏了，方才姓王的导演的话隐约传了过来，她听不真切，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话，姚雨涵脸上早挂不住了。

不过还好徐导有眼力见，为了她和王导杠了起来，再看他和秦祁交谈甚欢的样子，看来秦祁也在帮她说话呢。

于是姚雨涵心中很得意，反正在她身后的秦祁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便拉下脸对一旁怎么看都不顺眼的陆纨素翻了个白眼。

陆纨素垂下眼睫，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一面心想姚雨涵确实是在针对她，一面又对不远处导演们的讨论结果感到略略的紧张——不会真的要重拍吧，不要了啊，她的脸被打得很痛的，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要那么认真投入角色了……

姚雨涵似乎看出她为什么而局促了，扭身看向秦祁的方向，撩了撩鬓边的头发，红唇微勾道：“诶你猜猜看，秦祁他现在是不是在帮我说话？也是，他肯定看不得我被你这种人压戏。”